但喬嫿主要是爲了招惹他，所以從上車開始，他就沒停下過這張嘴。

    “你幹嘛不坐副駕駛？我們倆坐一起多好。”

    “那是你母親的位置。”

    喬嫿立刻大笑：“別在我面前裝了，Chris，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可以。”他一臉友好的樣子，實則手已經偷偷地摸到了丟在副駕駛的手機上，開啟了錄音。

    這是他在出門之前最新做出的決定。既然眼看著這輩子都擺脫不了Chris的優雅矜持（不等等，這輩子是怎麼回事？這麼順口就溜出來了？），那他還不如主動出擊，假裝與Chris交好，然後趁機記錄下他醜惡的一面，拿回去給爸爸媽媽看。

    計劃都已經想好了，然而Chris已經將安全帶繫好，微笑：“我想喬夫人會不開心的，任何人都不喜歡自己的位置被霸佔。”

    “是嗎？可是我媽媽很喜歡你，看起來好像你做什麼她都不會介意。坐坐她的位置就更加正常了，就當陪我這個免費司機不行嗎？”

    “你不應該這樣。這一定是你母親心愛的座位，可以讓她在漫長的行車途中一直陪在你父親身邊，隨時為他做點什麼。那裏還有你母親藏的小鏡子，可以看到後面人的一舉一動。不要把別人心愛的東西拿出去分享。”

    喬嫿瞄了一眼，發現還真是，這種小細節，他在後座坐了這麼多次都沒發現，卻被Chris發現了。

    該說他擅長觀察嗎？

    不，他絕對只是太無聊了，所以就喜歡到處瞎看而已。

    喬嫿開始新一輪的挑釁：“對了，到酒吧以後我們喝兩杯吧？”

    Chris：“不喝。”

    “咦，我記得以前每次在酒吧看到你，你都喝得醉醺醺的趴那兒發呆，怎麼突然不喝了？”

    “你母親說希望我不喝酒。”

    呵，都只剩兩個人了，竟然還要賣乖，喬嫿實力不屑。

    “我們就喝兩杯，又不是讓你喝醉，以酒交友你知道嗎？你睡一覺，第二天不是照樣去給我媽上課？”

    “我已經答應過喬夫人，以後不再喝酒了。”

    “嘖——”喬嫿莫名體會到季明臣每次那種不耐煩的感覺，“Chris，你人生中的前二十年都是這麼聽話懂事毫無樂趣嗎？就沒有一點，讓爸媽傷心的叛逆期，沒有一點要反抗的想法嗎？”

    “我已經三十歲了，早就過了叛逆的年紀。”

    喬嫿：？？？

    他能清晰地從喬媽媽藏在前面的小鏡子裡，看到後面的Chris抬起頭，衝着他翹起嘴角，溫柔地笑了起來。不知怎的，他竟然從那笑容中看出幾分最後告別的意思，心裏泛起一種莫名其妙的，像心虛又像心酸的感覺。

    在這種情況下，喬嫿竟然腦子一抽，下意識轉過頭，想要更清楚地，更近地，看見這張笑臉。

    然後就忘了自己在開車。

    他都沒來得及看到那個笑，Chris瞬間臉色鉅變：“前面有車！”

    幾乎在一瞬間，喬嫿迅速轉過頭去，完成了尋找敵方車輛，判斷現場狀況，轉方向盤並且踩下剎車的一系列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