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唯一的家啊！

    等到了樓底下，慕川才發現，火竟然已經直接燒到了樓底下。從他所站的這個位置往上看，從上到下，樓道的每一扇窗戶都是開啟的。

    大門也一樣，火舌呼呼地往外竄，熱浪撲面而來，哪怕是個傻子，現在也該被燙得知道不要靠近。

    慕川皺起眉頭，這一刻，他簡直想就地坐下來稀里嘩啦哭一場。藉口都想好了，哭完了再說自己是被煙燻得。

    然而就在這時，顧照嵐搭上了他的肩膀，把嗓音壓得非常低，再低一點，可能人耳都要聽不到了。

    “慕川，誰會做這種事？”

    一語點醒夢中人。

    慕川仰起頭，再次向樓上看。他出門之前，門窗一定都是關好的，現在是危險的世界末日，誰會這麼放心大膽地走出家門，然後就再也不關門了呢？

    如果一直悶在家裏燒，火勢也不至於燒到如此。

    退一萬步說，就算家裏的小門小窗他是真的忘了關，那麼樓下這扇門呢？整棟樓的這個通道呢？喪屍隨便悠悠盪盪就能闖進來的門，他總不能忘記關吧？

    就算是真的，也會有其他人提醒他。

    何況，樓道里全是空空如也，這棟樓上本就不算熱鬧，堆雜物的人更是不多。慕川甚至還特意清理過。

    初衷是怕有人家在樓道里堆垃圾，會腐臭。

    空蕩蕩的地方，要如何燒出這麼大的火？

    林蕾如果真的急著從窗戶口逃生，又哪來的閒工夫一路爬下來把所有的窗戶開啟，再把大門開啟？

    慕川忽然直起腰來，側頭問顧照嵐：“林蕾人呢？”

    顧照嵐伸出手，指向地下一層的車庫。他的動作很小，幾乎真的只是動了動手，所以這一刻趕到的曾琪和林文軒，都沒有看到。

    除了地下停車場以外，每棟樓下面都會有這種很小的車庫，當然是停不下一輛車的，但放點雜物，絕對沒問題。

    這裏雖然已經是地下，反而沒有樓上那麼冷。相應的，即使樓上已經火焰滔天，這裏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雖說車庫裏彎彎繞繞，但這畢竟是他自己家的地盤。慕川幾乎沒費什麼工夫，就在半路上揪到了站在那裏等待著的林蕾。

    昏暗中她的嘴唇是咧開的，牙齒白到發亮，笑得滲人。眼珠子就像慕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樣，也是白色的，渾濁，和喪屍幾乎沒有區別。

    她的身上還揹着包。鼓鼓囊囊，至於裡面是什麼……慕川想，他不用猜了。

    林蕾這種人，還能帶什麼？

    她第一天出現的時候就是這樣。夥伴都在包裡塞滿了搜刮來的資源和逃生用品，她卻只揹着自己化妝用的瓶瓶罐罐，反正還有別人的勞力可以肆意利用。

    “是你放火燒的這棟樓？”

    林蕾瞬間收起了笑容，站直身體，面向他，以一種防備的姿態。

    慕川開始往前走。

    林文軒還伸出手試圖拉他一下，嘴裏嘟囔著：“慕川，別衝動。”然而被顧照嵐攔了一下，他那隻手，根本不敢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