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立刻很慫地閉上嘴，若無其事地討論起喪屍的事情。慕川幫忙補上一個白眼，不過這幫人都低著頭，應該是看不到了。

    因為五個人昨天都在車裏憋得太狠了，對寬敞的個人空間，就變得格外珍惜且依戀。吃完晚飯之後，他們幾乎都不需要特意商量，只用幾個眼神，便達成共識。晚飯後的交流時間就這樣被拋棄了，大家各回各屋，做自己的事情。

    但這對慕川來說，就有點不太方便了。

    往常他都是親眼見證每個人累得半死，回到房間悄聲無息睡著，纔敢安心去做別的。然而今夜不是。所有人都閒了一整天，他既不知道隔壁客房的林蕾會不會熬夜縫製自己的裙子，也不知道住在對面鄰居家的那兩位，會不會因為彼此的感情糾葛，惆悵到爬起來，坐在窗戶下看月亮，或者欣賞樓底下游蕩的喪屍。

    不管是哪一種，只要他們把腦袋伸出去一瞧。哦豁，顧照嵐和慕川怎麼也混在那堆喪屍裡在樓底下游蕩？

    那就完蛋了！

    慕川躺在床上，精神十足地等著深夜來臨。覺得自己焦慮得，彷彿今晚就能掉光頭髮，變成禿頭。

    後來這個頭髮到底掉沒掉，慕川並不知道。畢竟他頭髮太短了，整整留了兩個月沒剪頭髮，也纔剛剛脫離寸頭的範圍。隨便掉那麼幾根，也不大看得出來。

    倒是他自己，因為等得太無聊了，活活等到睡著。等他睡夠了再醒過來，家裏已經悄無聲息。月亮高高掛在天上，將整個房間都照得亮堂堂的。看來今天，不僅是個好天氣，還是個夜遊的好日子。

    慕川拉開窗戶，迎面便是簌簌冷風，吹得他頭都凍掉了。果然，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只是留給躺在家裏享受的那些人的。要出門求生存的，只能照凍不誤。

    他用力深呼吸，感覺冷空氣在肺中浩浩蕩蕩徜徉一圈，活像吃了個冰坨坨進氣管。按這個溫度，等跑完一圈，光喘氣都要把嗓子給喘壞了。

    但是沒辦法，爲了成為強者，要適應。

    結果要適應的第一步，就讓他不怎麼適應。因為拉開窗戶之後，顧照嵐翻過窗臺，站在空調外機的位置上，對他說：“今天你自己爬下去。”

    “我自己下去？”

    顧照嵐點頭。

    慕川還有點不敢相信，再確認了一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嗯。”

    慕川：“……”

    他當然不是那麼嬌氣的人，一定要拖累顧照嵐，帶著他這麼重的一整個人當蜘蛛俠。但是慕川很慫，其次是很有自覺。他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這一雙小胳膊和一雙小腿子，連個引體向上都難做，何況是要吊着自己的重量，從高樓上，一層一層跳下去？不存在的。

    慕川實在是很不好意思：“顧照嵐，我覺得你先帶著我吧！等我鍛鍊夠了，我肯定就會學著自己下去的。”

    結果這丫果斷翻到了空調機的外面，斜坐在欄杆上，兩隻手向後抓住欄杆，腳亦是抵住平臺，姿勢甚至有點妖嬈。冷風就在耳邊呼呼地吹，慕川都怕他失手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