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想法倒是天真又美好。然而這回再不用別人提醒，曾琪便已搖搖頭，主動拒絕了她：

    “不行，很快我們就會動手，把超市的喪屍完全清理掉。我們是想在這兒過一輩子的，你覺得多你一個不多，但對於我們來說，是完全相反的。相信你也不想在變成喪屍之後，反過來咬我們一口吧？”

    杜染染尖叫一聲，猛地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已經接近嘶啞。

    她又開始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這一刻曾琪的情商已經直線降到0分了，哪怕是慕川，這時候也知道，可以暫且騙下杜染染，虛情假意地答應說，會滿足她的願望。這是善意的謊言。

    反正杜染染隨時都會失去意識，變成喪屍。不如就讓她利索地自己滾上去，被喪屍咬死了，也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可見曾琪這時候的好感度，其實也有可能降到了0，對杜染染的感情，只剩下厭惡。

    慕川是這麼想的。

    後來杜染染又悽慘地懇求了他們一會兒，因為一聽到鐵鍬之類的武器，她就會忍不住想到自己腦袋被拍碎的模樣。總之最後的結局，一定都很慘。杜染染是個很美的姑娘，她沒道理放棄自己的美貌，僅僅因為感染了病毒，就落到一個悽慘的下場。

    就算是最普通的姑娘，也會認真珍惜自己的臉。

    杜染染徹底閉嘴之後，僅僅幾秒鐘的時間，綠色斑塊已經從脖子，蔓延到臉上。

    杜染染開始拼命撞牆了。這裏沒有裝修過，牆上全是硬邦邦的水泥，凸凹不平。不過撞了幾下而已，她臉上已經剮蹭出了血跡，嘴裏不斷念叨著我不想變成喪屍。

    慕川嘗試喊她，已經得不到迴應。更不可能去拉她，這會兒杜染染隨時會反咬他們一口。顧照嵐就站在他身後，試探性地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拽著衣角，似乎是生怕他一時衝動，真的衝過去。

    慕川倒是沒理會的，就讓他靜靜抓著。

    本來，今天似乎就該這麼僵持下去，等到杜染染徹底變成喪屍，他們便可以出手，將其乾脆利落地解決掉。

    結果就在他們誰都沒注意的時候，曾琪猛地衝了出去，朝她伸出手，似乎想阻止杜染染撞牆。

    幾個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杜染染一把抓住曾琪的手，惡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下一秒顧照嵐便衝過去，伸手乾脆利落。咔嚓一聲，杜染染便已軟了下來，倒在地上。

    她的眼睛還睜著，牙關隨著肌肉失力自然地開啟，那塊活人肉，就這樣掉進她嘴中，正好堵在了喉嚨上方。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動，應該是死透了。

    曾琪瞧著她喉嚨裡那塊肉，又看看自己流血不止的手，突然笑了一嗓子。

    聲音在寂靜的樓梯間內，顯得格外突兀。

    從開始到結束，彷彿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林文軒猛地清醒過來，蹲到曾琪身邊捧起那隻受傷的手，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先用牙齒咬碎了再說的：“你他媽的……簡直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