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見的是曾琪皺著眉頭，瞳孔縮小甚至有點害怕的臉。杜染染就在他身後，兩隻手伸出，牢牢抓著曾琪的肩膀，眼睛瞪大，嘴邊還沾著不知何處而來的血跡，暗紅色的，非常滲人。

    因為樓梯間其實還是挺小的，慕川這邊腦袋一伸進去，兩個人就齊齊看到了他的半張臉，愣在原地。

    場面頓時變得十分滑稽。

    杜染染臉色慘白，在冬日微薄泛白的陽光下，不像喪屍，倒像個女鬼。

    彷彿下一秒，她就要去吸曾琪的血了。

    怎麼着，末日喪屍片突發奇想改成鬼片了？

    慕川輕咳一聲，剛想說點什麼，顧照嵐竟然從背後伸出手來，將他推到一邊，自己噔噔噔便跑進去，一把掐住杜染染的脖子，硬生生將她整個人舉得雙腳離地。

    後者完全是下意識反應，立馬鬆開曾琪，去抓顧照嵐的手，抓撓扒掰所有的方式都用上了，兩隻腳亦是在使勁蹬。然而顧照嵐天生神力，紋絲不動。即便杜染染抓傷了他，他也是滿臉冷漠，沒有任何反應。

    曾琪也衝上去拍他，求他快放手。

    力氣消逝得如此之快，三秒鐘過後，杜染染連喘氣都放棄了，兩眼翻白，手滑落。

    慕川猛地反應過來，大吼一聲：“快放下！”

    顧照嵐這才鬆了手。杜染染的雙腳終於重新落在地上，腿卻已經軟了，軟綿綿地後退兩步，勉強站穩。眼睛卻還是瞪著顧照嵐，拼命大口地喘著氣，雙手保持著方纔維護自己的姿勢，好像咽喉還被緊緊扼住。

    她被嚇得太慘了。

    慕川企圖靠近她。

    然而剛一動身，杜染染便被嚇得跳開，同時尖叫一聲。嗓子卻啞了，聽上去更像嘶吼。

    旁邊的顧照嵐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捏了捏手指，似乎又要有所動作。巨大的心理壓力下，杜染染竟是硬逼著自己克服了害怕的情緒，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

    好像是一臉冷靜，但其實就和戴了張面具一樣，所有的情緒，都被藏在面具下了。

    曾琪不知道說什麼好，徒勞地揮了揮那雙本來要去救杜染染的手，又放下了。

    顧照嵐的目光，亦是始終不離杜染染。

    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最後還是慕川先發了話：“你們來解釋一下，你們剛纔都在幹什麼，不然今天這事兒沒法解決，我還得告訴林文軒去。”

    一提到林文軒，杜染染的眼神就有點飄忽了，然而她還是沒說話，一味地喘氣。

    曾琪想起旁邊還有瓶水，彎腰去拿的時候，又把杜染染嚇得往後讓了一步。他倒不是很在意，幫忙擰開瓶蓋，遞過去：“漱個口吧！都是髒東西。”

    杜染染抬手猛地灌了一大口，那水冷冰冰的，凍得她無法抑制自己，全身都在打哆嗦。緊接著她便舉著礦泉水瓶衝出去，似乎打算去衛生間。

    眼看著顧照嵐的目光跟著她就飛了，慕川趕緊喊了句“別動！”顧照嵐當真沒有動。

    他很有自信，就算是杜染染現在跑了，只要禍害不到他們，他就總能把她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