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依舊在輕輕跳躍，林文軒的呼吸越發急促。

    數十秒後曾琪終於放開他的胳膊，猛地抬起頭來，長舒一口氣，嘴角還有隱隱約約的水漬。

    他十分莊重地宣佈：“如果真的有破傷風病毒，我已經把這個病毒給吃下去了。明天或者後天大後天，等我們要死的時候，我就陪你一起死。”

    林文軒有點無奈：“……你傻不傻？”

    “不傻，挺好的。你不是說好兄弟一生一世一起走嗎？”說著他便瞥了那條胳膊一眼，發現被吸過的傷口又在往外冒血珠，忍不住敲敲自己的頭，“唉，又流血了。反而是我弄巧成拙。”

    林文軒滿不在乎地把衣服丟到被子上，打算晚上當被子蓋。這衣服袖子幾乎被鋼筋劃成了兩半，以後肯定是穿不了了。

    “沒事，天冷，過會兒血就該幹了。等他們回來之後，我們就睡覺吧！”

    曾琪點頭，認真囑咐他：“好。睡覺的時候注意點傷口，胳膊還是要放在被窩裏，別放在外面凍壞了。”說完他發現林文軒好像不大樂意聽的樣子，只得又補上一句：“我會監督你的。”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慕川虛偽且誇張的咳嗽聲。

    演技可以說是非常浮誇了。

    兩個人忽然意識到之間的距離湊得太近，便趕緊往旁邊挪了挪，恰好坐到各自鋪位的中央，若無其事。蠟燭擺在他們中間，因為這突然的位置變換，火苗跟著氣流晃了好幾下，搖擺不定。

    大概是太過心虛吧，林文軒現在倒有點責怪起這點火苗來。萬一他們進來，發現哪兒不對就不好了。

    ——

    隨後慕川掀開門簾進來，帶進來一點風。火苗又跟著呼啦一下竄上去，隨著後面兩個人的動作，開始了不斷的跳動變換。

    毫無破綻。

    慕川脫了鞋子和髒兮兮的外褲外套，迫不及待鑽進自己的雙人鋪位裡，滿臉神秘兮兮甚至欲言又止，還帶了那麼點炫耀的意味：“我可是故意給你們拖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怎麼樣，你們倆之間……”

    林文軒故作不懂：“什麼？”

    “到了這個地步你就不要裝傻了。怎麼樣，有沒有一點實質性的飛躍？我們今晚，是不是應該抱著鋪蓋出去睡，或者你們就睡在一起好了，就像我和他一樣。”

    慕川其實就是想直白一點問，林文軒同志要和曾琪同志睡嗎？

    哦不，這樣好像太辣了，需要委婉一點。兩位同志決定來場罕見的AB戀嗎？但是好像還是太直接了，所以就變成了剛纔的那種問法。附帶根本控制不住的猥瑣表情。

    林文軒瞥他一眼，眼神中明顯帶著警告和責備的意思。

    曾琪笑著舉起兩隻手，伸出兩根食指，交叉在一起，做出一個打叉的動作。意思就是——否。慕川便能猜到剛纔大概發生了什麼。

    兩個人一定說明白了，但談不出大團圓結局。以後，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各過各的，認真當一對好兄弟。

    他心中有種莫名的，說不出的失望。

    大概是經歷得太多，所以總是忍不住，想要所有的事情都變圓滿，得到一個大團圓。但世事總非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