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曾琪果然將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大概就是，他是真的看到了有車在大街上一路開過去，用喇叭吼，這點和林文軒說的完全一致。一開始他也懷疑過自己孤單太久了，出現了幻覺，畢竟這種事，根本就不合邏輯。

    在這一點上，又和慕川的想法重合了。

    只是他當時挺喪的，無論是超市的工作人員，還是裡面來逛超市的顧客，都無一倖免，要麼感染病毒自己變成喪屍，要麼成了喪屍手下的亡魂。自己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倉庫，裡面只有黑漆漆一片。

    曾琪要求的並不多。

    他甚至只是想要第二個人，在倉庫裡一起靜靜地待一個晚上，好讓他確認，自己聽到的，看到的，不是幻覺。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看到了而已。

    結果林文軒從天而降。曾琪宛若見到救星，立刻抓著他把這件事說了。後者無條件信任，又跑來跟其他人說了。當然慕川是不會輕易相信這種事的，所以林文軒華麗麗地碰了個釘子，卻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服了同樣持懷疑態度的林蕾。

    甚至跟洗腦邪教一樣，成功把林蕾逼成了不死不休的節奏。

    以上，就是他們最近乾的一連串蠢事的根本原因。

    慕川下意識咂咂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片刻後他又想起今天晚上的事，試探性地問曾琪：

    “你覺得，你聽到的那些召集人去避難地的聲音，會不會是喪屍在喊你？你真的有親眼看見別人在開車嗎？因為這麼做肯定很吵，要喪屍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像今天這樣，他們，就是喪屍的同類，所以纔不會引來攻擊。”

    曾琪衝他搖頭，臉上認真的神情，以及他本身十分靠譜的性格，讓慕川實在無法產生任何懷疑：

    “不太可能，他們說話口齒非常清晰。依喪屍今天的表現來看，它們好像只是有一點記憶，下意識模仿生前的一切，它們可能都不知道這些動作這些話有什麼意義。比如我同事，以前每次下班見我，問的都是今天去哪兒吃飯。”

    “聽起來你們關係挺好的。”

    曾琪忽然抬起頭，癱著身子盯著天花板沉思了一會兒，這才道：

    “是挺不錯，幾乎可以說是難兄難弟。經常是他來我這兒蹭飯吃，我倆各出一半伙食費。兩個人的飯加在一起，比一個人單獨的好燒多了，還省錢，吃得飽又不浪費。”

    慕川亦是斟酌字句：“那你，節哀。”

    “哈哈沒什麼的，你放心好了，我心理素質很好。現在他對我而言，就是喪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也沒有什麼同事不同事的區別。”

    “對了，不如這兩天我們別再糾結那輛車，先陪你到倉庫去待一陣子，聽聽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樣？”

    “好好好，求之不得。我跟你說，如果人的情緒有個底線，那麼這件事就直接把我逼到了那條底線上，讓我一天到晚在那條線上左右徘徊。真的就差一點，我就直接掉到那條線下面去了。”

    “幸虧林文軒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