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心情真是大起又大落，心臟怦怦亂跳，呼吸都嫌來不及了。也就只有林文軒這種百分百暴躁症患者，還能對此發表幾句抱怨。

    一想到曾琪還曾經，在察覺到異常之後，仍然站在原地，有意識地去調整揮手的頻率，騙出對方不正常的一面，慕川便覺得背後發寒。

    他努力忍著這寒意，攥著搗杵，把心情都發洩在杯子裡的米上。搗著搗著，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窗戶。窗戶被擦得很乾淨，外面也是陽光燦爛，一片大好世界。

    沒有闖上來的喪屍，也沒有像那天晚上一樣，故意倒吊在牆外面的林蕾。然而慕川仍然忍不住地，不停抬頭看向窗戶，生怕哪一次，就會出現一塊人形的陰影，遮擋他的陽光，甚至，將影子投射在他身上。

    顧照嵐忍不住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後來慕川甚至神經質地去檢查林蕾，又去檢查曾琪。只有林文軒一個人被放過了，因為他還是處在暴躁老哥狀態，喪屍不會這麼暴躁，除了看見活生生跑動的獵物的時候。

    曾琪好脾氣地容忍這一切，還拍拍慕川的肩膀，以示安慰。

    後者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這個旁觀者都被嚇出心理陰影來了，真不知道曾琪當時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等林文軒終於放棄折磨捲紙的時候，慕川蹭到曾琪身邊，小聲提建議，想讓大家聚在一起開個會。再由曾琪去向林文軒傳遞這種想法，於是五個人坐到桌子邊。

    還是沉默，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沉默。

    太尷尬了。

    慕川明明覺得，這絕對是他們五個人，第一次心甘情願地聚眾開會，並且要說的事，也是一件非常緊急的，真正有意義的事。然而每個人都緘口不言，不知以什麼為開頭，也不知要讓誰來開這個頭。

    慕川想了想，決定還是自己擔下這個責任來。

    “今天在樓下那個人，你們覺得他到底是喪屍，還是活人？”

    林文軒抬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曾琪突然抬手捂住了臉。他花費了好幾秒的時間，又是深呼吸，又是抖肩膀，然後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回答慕川：“不用覺得了，他就是個喪屍。”

    “Ok，你們也看到了。他居然會說話，會笑，還認識曾琪，要是他不說後面那句話，要是他不跟著招手，我們是不是就被騙過去，和他待在一起了？”

    林蕾也抖抖肩膀，口氣說不清是抱怨還是憤恨，也許兩者都有：“媽的，這太奇怪了！”

    林文軒卻抬頭，不滿地掃了她一眼：“奇怪什麼？他都能冒著被喪屍逮住的風險去搬運人家的屍體了！有什麼意義，他認識那人嗎，知道人家一定願意呆在一起嗎？簡直神經質，你腦子清楚一點吧！”

    “你罵我幹什麼？”

    慕川擺擺手。

    想不到平常一直相互填補的兩個人，這種時候，居然開始針鋒相對了。果然，恐懼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心態。

    然而這回，他們倒是很一致地聽了慕川的話。他一擺手，他們就真的集體閉了嘴，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