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安靈咒
趙寅極安靜的站在原地,聽著元清一字一頓的將這些事當做故事的說出來,只是詭異的卻是,每當元清說出一句話來,趙寅便是覺得自己的記憶清晰了幾分,等到所有的一切趙寅都是知道了的時候,腦袋突然就是一陣疼痛感,以至於他不得不伸出手來將自己的腦袋緊緊的抱住。
這是趙寅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就好像把什麼不屬於他的東西,硬生生的灌到了自己的腦袋裏邊來,將這一份記憶與自己原本的一份記憶就這樣糅合在了一起,可分明,這兩份記憶,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這種壓抑至極的感覺,幾乎是要將趙寅整個人都是撕碎了開來,隱隱約約之中,趙寅生出一種想法來,究竟自己原本的記憶是真實的,還是現在出現的記憶纔是真實的。
可是,沒結果。
以至於,一刻鐘之後,趙寅硬生生的就是疼暈了過去,整個人直接就是仰倒在了地上。
元清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看到趙寅的臉上出現的一根一根的青筋,忽然就是下了某一種決定來,先是將趙寅的身子抱回了床上,然後就是陰沉著一張臉,轉身回了監牢。
立在鳧月的身前,面色有些陰晴不定的元清,緩緩地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卻依舊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鳧月,等到鳧月終於是捨得睜開自己的眸子看向他之後,他纔是微微的朝著鳧月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不忍的說道,“我已經把暮日放了,可是你,我卻是不能放的,你應該知道,趙寅對你的執念纔是。”
鳧月的眸子,早在元清說到放了暮日的那一刻就是亮了起來,那是這許久的時間以來,元清第一次看到鳧月明亮的雙眸,而直到這一刻元清纔是知道,為什麼趙寅曾經無意識的提起過,原來他愛的人,從來就不是雲姝,只是貪戀和某人相差無幾的一雙眸子而已。
之時,即便此時此刻,鳧月的心情還算得上是激動,只是這長時間的監禁,已經是讓她忘記了要如何才能表達自己的情緒,以至於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了好一會兒,鳧月才終於是有些僵硬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想來,她應該是想要笑一笑的,可是此時此刻,她的臉都是腐爛的,除卻那一雙眸子,再沒有能夠見的人的地方,所以她笑起來,甚至於是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元清看著鳧月的這副笑臉,卻是無論如何都是沒辦法放鬆下來,之時緊緊的皺著自己的眉頭,過了許久之後,纔是試探性的對著鳧月說道,“你活得很累吧。”
話落,鳧月的身子猛地就是顫了一顫,似乎是元清說的這一句話,勾起了她的什麼回憶一般,她整個人都是隱隱有種極度抗拒的感覺。
而這樣的動作鳧月卻只是保持了一下,緊接著就是迅速的恢復了自己的原本平靜的模樣,她緩緩地閉了閉自己的眸子,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看著鳧月這樣的舉動,元清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反而是慢慢的將自己蹲著的身子給改變了一下,緩緩地坐到了鳧月的身邊,並沒有顧及從鳧月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這一股惡臭。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而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鳧月終於是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眸子,稍有些迷茫的在四周轉了一圈,然後就是停在了元清的身上,旋即就是緩緩地張了張自己的嘴巴,對著元清輕輕說了一句,“暮日,什麼時候能夠安全?”
“三個時辰。”元清沉了一口氣,稍稍是頓了一頓,緊接著就是對著鳧月開口說道,“趙寅昏迷過去了,我粗略了看了一眼,他這要醒過來,至少得要五個時辰,而那個時辰,暮日早被我的人送出了京城,去到一個趙寅找不到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幫我?”鳧月聽著元清說的這一番話,卻是半晌都沒有說些什麼,之時好一會兒之後,纔是頗有些艱難的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而她的眼神,帶了一絲迷茫。
元清輕輕的用眸子看了鳧月一眼,卻是直接說道,“我並不是想要幫你,即便你再過於可憐,對於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無關之人,可是我比誰都要明白,你對於趙寅的重要性,所以我並不是幫你,我只是想要,幫趙寅而已。”
鳧月聽著元清這一番言語,心裏頭卻是並沒有生出什麼波瀾來,反而還頗有些贊同的點了點頭。
又是沉默了一會兒,鳧月纔是沉沉的將自己心頭的一口氣給吐了出來,對著元清輕輕的笑了一笑,而這一次,她的笑容終於是帶了些許的笑意,看上去,似乎頗有些愉悅的模樣。
下一刻,鳧月抿著自己的嘴角,抬了抬自己的眸子,對著元清說道,“那你幫我這些,想要我做些什麼,應該,不只是想要我離開這個世界這麼簡單纔是。”
鳧月說完這話之後便是垂了垂自己的眸子,頗有些漫不經心的將自己的身子撐著牆靠了起來,然而卻是無人能夠知道,在她這樣風輕雲淡的表情之下,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甚至於,在被她寬大的衣袖遮住的地方,她的手腕,隱隱有些顫抖。
而元清,自然是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注意這一點兒,他只是微微的沉著自己的眸子,思忖了半晌之後,試探性的對著鳧月開口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元家的,安靈咒。”
元清話音剛落,鳧月便是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了自己的眸子,看著元清的神色,似乎是在看著一個死人,“你的意思,是想讓趙寅在此後忘記他做過的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元清,你可真是,趙寅的好友啊!”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鳧月的語氣,稍稍是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感覺,以至於看著趙寅的神色,都是隱隱的帶了一絲憎惡。
元清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這個法子,有些過分,甚至可以說是,強人所難,畢竟,趙寅對鳧月的傷害,甚至都不能夠用言語去形容一番,而他卻是想要,讓鳧月親手消除趙寅對她的所有記憶,希望這樣,可以讓趙寅,安穩的過這一生。
卻也,實在是殘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