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阿夜！非夜！”降璃瞪著前方疾走的背影，咬牙緊緊的追在他背後。

    方纔死氣暴走的時候她就被震得氣息不穩，爲了壓制他周身的死氣又給自己來了幾針，隨後還差點被幽闕的威壓給震暈。

    她這會兒眼前發黑氣血上涌，心口疼的直想罵娘，結果非夜只對八將丟下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然後就扔下她自己跑了。

    瞧他的背影，像是帶了滔天的怒火，降璃看著就覺得有些肝顫，更多的卻是莫名其妙的委屈。

    總覺得他這怒火是衝着自己來的，可她也沒幹啥惹怒這祖宗的事兒啊？

    怎麼又一言不合發起火來了！

    非夜雖然腳程頗快，但放在平時，降璃也不至於追不上他，偏生她這會兒氣息紊亂，追了一陣就有些提不上氣來。

    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升起，降璃腳下一頓就立在了原地，看著非夜的背影也沉下了臉。

    媽的，一言不合就跑路，誰給這熊孩子慣出來的臭毛病！

    老孃惹不起不伺候了還不行麼！

    降璃抬手撩了撩微亂的髮絲，怒然轉身就要離開，卻不想側目的瞬間就看到非夜身子一晃，腳步也微微踉蹌了一下，右手抬起掩過唇邊，掩住了一片殷紅的血光。

    “非夜！”降璃心頭一震臉色一白，哪裏還顧得上和他置氣，腳下一動強行凝起紊亂的氣息，幾步就追到了非夜的身邊，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非夜揚手一摔直接掙脫了降璃，清冷的俊臉上是即將抑不住的怒火。

    他看著降璃陰鷙的開口，想要對降璃說些什麼，胸口卻一陣劇烈的起伏，側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而後身子一顫抵在了後方的樹上，廣袖掩在唇邊咳嗽不止。

    玄色的衣料看不出血色，卻因為血水的侵染變得顏色更深，像是暈開了一朵朵墨色水蓮，降璃愕然的看著這樣的非夜，一時間竟愣在原地失去了反應。

    他看上去前所未有的虛弱，卻也帶著前所未有的怒火，但那怒火中還溢滿了降璃從未見過的傷痛，像是跨越了千萬年的時光，狠狠的烙入了他的骨血，襯的他像是暴戾瀕死的困獸，隨時都可能對靠近他的人咬上一口。

    “非夜……”降璃第一次見到非夜有如此激烈的情緒，想要上前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對，卻見他劇烈的喘息了幾下，挺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道：“我曾有個妹妹。”

    妹妹？

    降璃不明所以的回望著他。

    非夜冷笑了一聲，“她爲了救她愛的人，救身邊所有的人，自毀心脈魂飛魄散死無全屍。”

    他眼底濃稠的殺意和暴戾止不住的溢位，“我曾經不懂，為何她能爲了不相干的人做到如此地步，更不懂，愛她的那個人為什麼會因為失去她痛不欲生。”

    “呵呵……”他微微垂眸，聲音如寒風颳過冰冷的刀刃，“直到遇見你，我終於明白他們為何會痛，卻也要承受一樣的錐心之痛。”

    黑眸猛然睜開，他望著降璃一字一句的問：“你自毀心脈，是想爲了我去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