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凡的臉色沉了下來。

    “姑娘，你這是何意。”他抿著唇望著降璃，幽沉的聲音裏帶了些質問。

    “本姑娘什麼意思，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降璃嗤笑了一聲，意有所指道：“掌教尊者一直都盼著我回來，如今我如你所願回來了……”

    她涼涼的看著水不凡，還有那哀嚎的人群，手指抵在唇邊低喃，“你可千萬別後悔……”

    聽著降璃妖冶涼薄的聲音，水不凡突然打了個冷戰，而他身後那些侍女，則是在瞬間都變了臉，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降璃。

    她很美，卻美的似妖似邪，紅唇如血，詭笑奪魂。

    陰惻惻的冷風颳過，莫名的涼意從降璃身上幽幽散開，與一群珊瑚化的怪人還有哭聲嚎叫聲咒罵聲混雜在一起，襯的生死門內外猶如修羅煉獄，而她就是站在煉獄頂端的邪肆鬼怪，令人望而卻步，肝膽俱碎。

    “曦兒，音兒。”看著水不凡一夕色變的神情，降璃好暇以整的轉身，對玄音和白曦道：“回九幽殿。”

    水不凡親自出手留人，她怎好拂了掌教尊者的臉面。

    玄音和白曦面無表情的跟在降璃身後，哪怕玄音的手中還抱著一個珊瑚化的孩子，哪怕他剛纔親口提出要降璃救人，但在降璃與水不凡初次交鋒，撂下了那些殘忍的話之後，玄音也並沒有質疑或打斷過降璃。

    他與白曦向來都對降璃絕對的信任，哪怕是降璃真的滅絕人性，真的要他們化身惡鬼，屠戮眾生，他們兩個也會絕對的服從。

    只是……

    玄音忍不住緊了緊雙手，覺得懷中的孩子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姑娘，她真的會對這些人見死不救嗎？

    雖然她向來都冷清冷心，對事不關己的東西從來都懶得多看一眼，但依照他對降璃的瞭解，但凡是她插手過問的事情，向來都是盡善盡美善始善終的。

    她剛纔已經答應了要救懷中的孩子，可如今又因為水不凡的出現突然改變了主意，玄音下意識的服從，卻第一次從心底產生了疑惑——

    姑娘，她真的會絕情如斯？

    他和白曦跟在降璃身邊整整十年，即便聚少離多，即便聽過太多關於降璃的負面流言，他也從不認為降璃是個殘忍冷血到極致的妖女。

    可如今，姑娘她到底在作何打算？

    水不凡站在原地，看著降璃緩緩前行的背影，眼底的光芒越來越暗沉。

    身後的咒罵嚎叫聲已近在咫尺，他側頭向那些侍女看了一眼，侍女點頭，立刻上前齊刷刷的抬手，透明的屏障頓時擋在了他們面前，將他們與生的希望徹底的隔絕。

    “姑娘！”水不凡揚聲喚道，似乎還想對降璃在說些什麼。

    卻聽轟的一聲巨響突然傳來，降璃腳步一頓，水不凡也微微一怔。

    兩人同時抬頭，就見那由水不凡親自出手罩住了整個元淮崖和生死門的光幕，被一股力道強橫的轟開，急促的馬蹄聲夾雜著沙啞的嘶吼傳來，“姑娘……降璃姑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