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看著我做甚？”

    張良的目光太過炙／熱，杜荀鶴只覺得自己渾身難受。帝辛沉著一張臉，動身走到兩人中間，將張良的視線給遮擋開來。

    同他對視，帝辛滿眼警告。

    “咳咳咳。”乾咳幾聲，張良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是臣魯莽了。”

    “夜色已晚，先回去吧。”帝辛扔下這麼一句話，就又拖著杜荀鶴走人了。

    人已經走了，可是張良卻仍舊心悸有餘，後背早已溼／了一片。

    方纔王上的眼神好可怕。

    抬著火把，張良一個人在後邊磨蹭了許久才邁開步子回去。

    第二日一早——

    張良就命人準備好了吃食，讓帝辛兩人先行用膳，他在一旁恭敬候著。有了昨夜的教訓，張良儘量避免著同杜荀鶴正面對視，亦不敢將自己的視線長時間放到他的身上。

    見杜荀鶴再盛粥，帝辛將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示意他替自己重新添一碗。

    無視帝辛的動作，杜荀鶴只是自己盛好自己的，爾後將那一小鍋粥推到了杜荀鶴面前，讓他自己動手。

    場面突然尷尬起來，張良上前想要替帝辛盛粥，以免天子一怒，可是還沒有幾步，卻又被帝辛用眼神警告了一番，他頓時心累透頂。

    “孤要喝粥。”直接開口，帝辛對杜荀鶴道。

    “想喝就喝，不就是在你跟前。”自顧自地吃著東西，杜荀鶴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要是嫌麻煩，直接捧著鍋吃。”

    自前夜發生了那件事以後，杜荀鶴對帝辛的態度不似之前了。之前怎麼說顧忌著他的身份要尊敬些，現如今搞成了這樣的局面，他也由著隨便來，把帝辛當做了一個普通人看待。

    “孤就是喜歡吃你盛的粥。”

    如同尋常小夫妻一般，帝辛居然開始衝杜荀鶴撒嬌了。

    放下碗筷，杜荀鶴眉毛一揚，“我不喜歡，愛吃不吃。”

    直接將那一鍋粥端到自己跟前，杜荀鶴確定帝辛伸手拿不到了之後，這才重新吃了起來。

    “嘖。”發出一個聲詞，帝辛順了一把杜荀鶴的腦袋之後，拿起手絹擦拭嘴角。

    其實他早就吃好了，不過是想逗逗杜荀鶴而已，沒想到他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他沒有之前那般排斥他了，性子也真了不少。

    “王上啊～”

    聽著門外傳來的熟悉聲音，杜荀鶴臉色一黑，直接把筷子拍桌子上。

    怎麼哪裏都能有這個老丞相？

    “你這一天天的粘著王上，能不能給王上就一點私人空間？”林達浪也是服了張裴了。

    你說你來就來吧，不認路還害怕有人半路埋伏他，大早上拍他元帥府的門將他吵醒，生拉硬拽的把他帶到秦王渠這裏來，讓他給他當護衛，當真的是糟心。

    “我不是擔心王上的安危嘛！”

    “擔心個屁！有杜將／軍在，怕什麼啊。”

    “哼。”張裴冷哼一聲。“就是有他在我才怕。”

    聽著張裴的聲音，帝辛眉心緊蹙。

    “丞相來了。”

    張裴聞聲，邁進門檻的腳一頓，王上連對他的稱呼都變了。

    下意識，他就狠狠剜了杜荀鶴一眼，認為是他做的。

    “秦國水渠水蛭氾濫成災，不知杜質子可有法子治理？”一開口，張裴就是逼問杜荀鶴。

    “丞相放心，杜愛卿有法子。”未等杜荀鶴開口，帝辛先他一步回了一句。

    臉色變得僵硬，張裴堪堪道，“那老臣就放心了。”

    “一天到晚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杞人憂天。”林達浪搖搖頭，對著杜荀鶴一拜。“麻煩杜將／軍了。”

    “元帥言重了。”杜荀鶴也是在白茶口中才瞭解到林達浪是秦國最為出色的武將，任職秦國兵馬大元帥。“而且，我沒說我要治理這秦王渠，別給我亂按活我很忙！”

    最後那句話，杜荀鶴是說給帝辛聽得。語畢，他還推了一把帝辛，帝辛一時不察往前倒了幾分。

    “沒亂按。”帝辛哼唧一聲。

    “我一質子管什麼你們秦國的事，這是擾亂朝綱你知不知道？”杜荀鶴反問。

    “韓／國不是被滅了，你現在是秦國的人。”

    “你滅了我的國你好意思開口？”杜荀鶴氣得聲音都不由得高了起來。

    “那你說要對孤負責的。”帝辛笑得如狐狸一般，對杜荀鶴使出了他的殺手鐗。

    “負責我……負責……行！”杜荀鶴吐出一口濁氣，“我管行了吧！”

    “好。”

    “但是我有要求。”杜荀鶴同帝辛開始談判。

    “可以。”帝辛爽快答應。“依你。”

    “我還沒說呢。”杜荀鶴白了帝辛一眼。“第一，在治理秦王渠的過程中無論我做什麼誰都沒資格干擾我；第二，你去楚國邦交國宴時要帶上我。”

    他在秦川宮的時候聽人說過，秦國與楚國算是半個聯姻關係，楚國現任王后是帝辛胞妹帝拂衣，帝辛還沒上位之前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美人，不得寵愛，而自從帝辛一朝得勢之後，所謂母家勢力強盛，帝拂衣便直接從眾多妃嬪之中直接登上王后寶座。

    有著中間這一層關係，所以每次楚國邦交國宴的時候帝辛都會親自去看望自己的妹妹。

    帝辛的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看來是爲了那個小子啊。

    “好，孤答應你。”

    “這麼爽快的？”杜荀鶴有些猝不及防，本來還以為會同他糾纏一番他纔會同意，誰知道他竟一口應下。

    “即是你說的，孤又怎麼會不同意。”帝辛語氣中帶著些許邪氣。

    呵，帶你去是一回事，見不見得到人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