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可能這本來就是林墨想要的結果。

    畢竟林墨雖然立下道途，但究竟是仙，是佛，是妖，是魔，九頭大聖都還不清楚。

    說不定林墨本來就走的是妖魔道，要將這人間化作妖魔地獄，如此一來，他擷取時空片段，推演弦月星此種可能的話。

    對於林墨而言，或許正好是如了林墨的意。

    如此一想，九頭大聖覺得有些丟臉，臉皮微紅，他終究是妖魔出身，習慣了跟仙佛論道時候，用種種人間慘劇來動搖對方。

    卻是忘了林墨此人，也許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道友果然是心硬如鐵，不愧是我輩中人，也罷。是我著相了。你且再看……”

    九頭大聖乾笑一聲，伸手又要一指，推演出弦月星上的另一種可能，卻被林墨開口阻止，“不急。”

    “嗯？道友可有話要說。”

    九頭大聖微微一怔，眯起眼睛，不知道林墨想要說什麼。

    既然這人間慘事，億萬眾生墜落深淵，無法動搖林墨的道心，那便也無需再看，但林墨攔住他，莫非還想跟他辯論一番？

    九頭大聖思索著，然後就聽林墨淡淡道：“你終究還是妖魔心腸，而且學藝不精。以為人性本惡，便自以為這人間當如此下去。”

    “哦。看來道友是覺得人性本善咯？那你可知道，便是仙佛，也需要教化眾生，若真是人性本善，又何須教化之功。”

    九頭大聖暢快大笑一聲，沒想到林墨竟然還蠢到有人性本善的想法。

    林墨還是太年輕了，今天就讓本座來給你好好上一課。

    九頭大聖摩拳擦掌，上古修行時代仙佛妖魔並列，關於大道之爭，早已經不知道上演過多少次了。

    或許妖魔始終處於下風，畢竟人心總是嚮往秩序光明的。

    但人性本善這件事情，卻是沒有仙佛敢跟妖魔再爭下去了。

    很簡單，因為人性若是本善，那就不需要教化了。仙道還好，可以用無為二字敷衍過去，但講究渡人的佛道卻是沒有辦法繞過去了。

    畢竟若是人性本善，何須你佛祖菩薩來渡？

    “人性只不過是一張白紙罷了，哪來善惡之分。你若給他善，他便善，你若給他惡，他便惡。”

    林墨幽幽開口，“你覺得我立道之後，這人間秩序崩潰，人人墮落深淵。但在我看來，哪有什麼深淵，不過各司其職罷了。你再看。”

    林墨伸手一指，立刻之間，弦月星上再生變化，有善便有惡，有罪惡便有正義。

    林墨給了這弦月星上眾生一柄劍，這柄劍可為善，也可為惡。

    但做個好人也罷，做個壞人也罷。

    但終究是邪不壓正。

    “不對，便是真如你所說的一樣，你之道不分善惡，那也應該是善惡難分，彼此之間勢均力敵，爭亂不休。又怎會邪不壓正？”

    九頭大聖瞳孔一縮，覺得事情不對。

    的確不對，一柄劍在手，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那麼自然應該正邪對立，平分秋色，而不是隨著繼續推演，漸漸邪不壓正，甚至到了最後，秩序成就，邪魔難逃。

    這不對啊。

    “有何不對？我之劍道，源於一個不字，起於一個怒字。不甘、不平、不服、不願、不從……但終究還是要匹夫一怒，拔劍而起。怒者，奴心也。奴我心者，皆可殺。若是人間正道，天地公平，又哪裏有人能奴我心，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