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放到科技文明裏，大概就是一個科研者從籍籍無名成為大科學家，權威，乃至最後理論開創者的過程。

    放在修行上，其實也差不多。

    所以他不奇怪九頭大聖會這麼快趕來，甚至放棄了與聯、邦的爭鬥。

    因為九頭大聖不得不來，林墨在這弦月星上立下了道途，還很粗淺，還很弱小。

    不管九頭大聖是來見證林墨立下的道途也好，還是未雨綢繆，想要在林墨剛剛立道的時候，就來攻訐他，亂他道心，毀他道途，九頭大聖都不得不來。

    九頭大聖看見林墨目光平靜，就知道林墨哪怕不知道返虛境修行的兇險，但定然也已經對返虛境的修行關隘有了一個明悟。

    所以九頭大聖也就不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友今日立道，當真是可喜可賀。只不過你的道若是傳下，怕是蒼生又有浩劫了。”

    說著，九頭大聖也不等林墨回答，伸手一指，整個弦月星就彷彿變成了一面鏡子，而那弦月星上的無數民眾就化作了鏡子中的投影，隨著九頭大聖一指清氣落下，鏡子裡的人就快速推演開來。

    好一場蒼生浩劫。

    推翻了星球貴族的統治後，弦月星上的民眾並沒有得到富強、和、諧、民主、自由……恰恰相反，失去了秩序的締造者，失去了統治階級後。

    爲了成為新的統治者，整個世界在一夜之間崩壞，社會秩序蕩然無存，黑暗滋生，人類的陰暗面被無限放大。

    整個弦月星淪爲了一個巨大的鬥獸場，變成了一座恐怖的黑暗森林，人與人之間不再有信任，殺戮、欺騙、墮落、無序、混亂……

    這裏變成了罪惡的星球，無數人揮舞著手中劍，開始了殘忍的殺戮。

    父殺子，子弒父，母欺女，女凌母，道德與秩序徹底被摧毀，所有人都跌入了墮落的深淵，淪為人間大魔，弱肉強食，原本的人類社會在一夕之間墮落到了野獸肆虐的叢林。

    於是無數怨毒升起，無數詛咒繚繞。

    這弦月星上億萬人，在罪惡中掙扎，在深淵中廝殺，然後不約而同的怨念叢生，戾氣縱橫。

    他們詛咒林墨，將他們身上所遭遇到的怨毒，想要十倍乃至一百倍的還給林墨。

    “是你，是你讓我們變成這個樣子的！”

    “你是魔鬼，你是惡魔。我詛咒你”

    無數怨毒的詛咒在林墨耳邊迴響，彷彿真有其事一般，林墨沒有開口，蘇牧羊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死死的握住林墨的手，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因為太慘了，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一般，整個弦月星在林墨立下道途，賜下十二座劍碑之後，這顆星球上億萬人沒有得到幸福，反而全都墜落到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道友，你看，這就是浩劫。”

    九頭大聖悲天憫人一般，望著林墨的眼睛，試圖捕捉到林墨眼中些許的不忍與後悔，然而並沒有。

    林墨心硬如鐵，目光漠漠，不但沒有為這人間慘劇所動容，甚至還在笑。

    “他在嘲笑我？”

    九頭大聖心中一動，有些惱火，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林墨的確應該嘲笑他。

    像林墨這樣的人，無情冷漠，又哪裏會為這些人間慘事而動容，心生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