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遲青說完，對著林墨盈盈一拜，眼眸低垂，掩藏住自己內心中的擔心，伸手一招，空中盤旋的獵鷹一聲輕鳴，掠過天空，俯衝下來。

    林遲青一步踏空，落下的獵鷹就瞬間變形，化作盔甲包裹在林遲青身上，裹挾著林遲青向着一飛沖天。

    大地在遠離，城市在變得渺小，林遲青目光幽幽，隔著三萬英尺的距離，卻依然追逐著群山中已經變成了小黑點的林墨。

    她知道林墨接下來要做什麼，這個持續了三百年的局，到了今日，終於徹底拉開帷幕。

    三百年前，林墨破入化神境，神遊太虛，參悟大道，凝練出劍道神通種子，此後布劍天下，以一己之力推動整個人類社會向着劍道之路而去。

    當然一開始並沒有這樣的大手筆，不過只是分化數百劍道神通種子，藉助他人之力，幫助林墨完善推演整個劍道神通，以便可以節省時間，更好的參悟劍道，從而縮短林墨在化神境的修行。

    如果將化神境之前的修行當做是付出的話，那麼化神境的修行就是得道的過程。

    在這個境界之前，所有的修行都只是在打基礎，補全肉身，補全神魂，為之後的修行之路堅定基礎。

    而到了化神境，靈肉合一，關於自身的修行已經圓滿，接下來的修行之路，便是如何融入整個宇宙的過程，從單純的血肉之軀，無盡眾生的一員，成為宇宙規則的一部分。

    如果說眾生的誕生之初，就是宇宙本身的一縷氣息，一道意念，混沌無知。

    那麼眾生誕生之後，就從這混沌之中跳脫出來，誕生意識，成就了自我。

    而修行的最初，從先天到練氣，都是完善這個自我的過程，然後神遊太虛，天人合一，重新成為宇宙的一部分，天地意志的一部分。

    直到再度明悟自我，打破天人合一的狀態，從宇宙之中再度跳脫出來，真正成就更高階的生命，與宇宙天地息息相關，卻又獨立自我的個體存在。

    之後的合道境，雖然目前林遲青還無法揣測究竟是怎樣的境界，但想來不過是以己道代天道罷了。

    以林遲青的理解來說，所謂的天道，其實就相當於智腦，而萬物眾生都是被智腦所創造的智械。

    而修行就是讓智械可以獲得擺脫智腦控制的道路。

    之前的先天境和練氣境的修行，可以當做是讓智械覺醒自我的過程，而之後的修行，就相當於覺醒了自我的智械開始學習和竊取智腦許可權的過程。

    或者說如果萬物眾生一開始都只是大宇宙天道遊戲中的NPC，那麼修行就是讓本來只是NPC的眾生擁有了玩家的屬性面板，擺脫了被遊戲劇情操縱的可能，然後步步向前，成為這個大宇宙天道遊戲中的GM，乃至於成為最後的宇宙天道。

    而終極的目標，或許就是徹底掙脫這個大宇宙天道遊戲，前往所謂的彼岸現實。

    但問題是就像覺醒了自我意識的智械會被智腦當成是病毒感染要清除一樣，這個大宇宙天道遊戲一樣不允許類似玩家，不別說GM的出現了。

    天地已經變化了，修行，是這個時代宇宙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