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想太多。我回來，也只是爲了帶她走。只是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暫時將她寄放在你這裏。”

    蘇月淡淡的看著董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不可能的。如果換了以前，你早就死了。你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我需要一個人暫時幫我照顧她，僅此而已。”

    “這樣嗎？”

    董仙苦澀的笑著，“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麼。但你既然沒有辦法帶她一起走，顯然是因為帶著她，你沒有把握。既然沒有把握，為什麼還要離開。留下來，我們一起撫養孩子長大，過平靜的生活，不好嗎？

    我知道你在修行，孩子出生之後，你就從未停止過修行，但人生不只有修行啊。你還有我們。”

    蘇月平靜的看著他，等他說完了，才淡淡道：“你知道嗎？當鯨魚死後，會慢慢墜落到海底，它曾經的一切將會滋養那片大海一百年。人們將鯨魚墜落的過程，叫做鯨落，這是鯨魚給予大海最後的溫柔。”

    董仙怔怔的看著蘇月，有些不太明白蘇月為什麼提起鯨落，他是生物系畢業的，自然知道這段早已經成為古生物學一部分的描述，於是點點頭。

    “那裏知道鯊魚死後，也會墜落到海底嗎？”

    蘇月看著董仙。

    董仙就點點頭，“任何海洋生物死後，肯定都會墜落到海底。”

    “是嗎？你知道鯊魚墜落的過程叫什麼嗎？”

    蘇月譏笑起來，董仙遲疑一下，想不起來，好像沒有學過。

    “叫鯊掉啊。”

    蘇月大笑起來，然後目光寸寸冷漠，“不要用你凡人的思維來揣測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就算是死掉，也一樣驚天動地。而凡人，就連死去都一樣的卑微。

    我不會做一個卑微者，永遠不會。我不會留下，更不會如你所想的那樣重新愛上你。你現在還能夠自由呼吸的唯一原因，是因為我需要你照顧我的孩子，僅此而已。

    所以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不要逼我真的殺了你。”

    蘇月說完，轉身就走。

    董仙木然的站在原地，看著蘇月騰空而起，如他無數次所恐懼過的那樣，一飛沖天，消失在雲層之中。

    懷裏的孩子開始哭泣，他就低下頭，抱著孩子，痛哭流涕，一場持續了三年零九個月的幻夢之後，他的仙女，飛走了。

    ……

    林墨從雲端落下，站在萬劍宗的最高山峰之中，群山在他面前低首，月夜之下，整個萬劍宗被緊急封鎖，無數人在智械軍團的驅逐下，被趕出了這座城市。

    城市變得空蕩，街頭變得安靜，林墨就這麼俯瞰著整座城市，等待著最後時間的到來。

    持續三百年的佈局，到了現在，終於到了最後收穫的時候。

    林遲青站在林墨身邊，看見被清場的整座都市，眼中閃過一抹擔心，正要開口說話，林墨就擺擺手，“行了，你先離開吧，等我回來。”

    林遲青就嘆息一聲，“哥哥既然決定了。那我就不留下來，分散哥哥的心意了。我會在城堡之上，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