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墨的話，蘇牧羊愣了一下，然後沉默。

    林墨沒有再說更多，他也不是爲了蘇福辯解什麼，因為他覺得是個人都會猶豫的。

    他甚至相信，為此蘇福掙扎猶豫過好幾年，是選擇自己長生不老，還是回去遵守離開時許下的諾言。

    林墨可以想象，當初揚帆出海的時候，蘇福是怎樣的意氣風華，對妻女，對越王許下過承諾。

    但最後，他遵守了承諾，只是錯過了誓言到期的時間。

    “所以，如果是你，你也會因為長生不老，所以放棄自己許下的承諾嗎？”

    蘇牧羊望著林墨，問。

    “有些東西，應該比活著還重要吧。”

    林墨想了想，道。

    “比如說？”

    蘇牧羊眼睛亮起來，問。

    “比如說劍道。”

    林墨笑起來，看著蘇牧羊。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很好看。”

    蘇牧羊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林墨笑起來會很好看。

    林墨就收斂了笑容，“你如果知道我剛纔笑的原因，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那你為什麼笑？”

    蘇牧羊哦了一聲，很奇怪。

    林墨看著她，老老實實道：“我剛剛在想，要不要殺了你。”

    “為什麼忽然這麼想？”

    蘇牧羊愣了一下，也不害怕，也不叫人，就這麼看著他，他說的平靜自然，她便也聽得安然自若。

    “因為蘇福說他快死了。”

    林墨微微眯起眼，看著蘇牧羊，聲音低了下來，“但是你沒有。這不對。”

    “所以呢？”

    蘇牧羊繼續問，像個好奇寶寶。

    “所以我剛纔說了，我懷疑蘇福並沒有吃下長生不老藥，或者說他只吃了一半，至少不是全部，所以他要死了，但是你卻沒有。”

    林墨看著蘇牧羊，說著自己的推測，“所以，我在想，其實如果吃下完整的長生不老藥，是真的可以長生不老。比如說你。所以，我就又有了一個猜測，如果我殺掉吃了長生不老藥的你，那麼……”

    “你要吃了我嗎？”

    蘇牧羊笑起來，似乎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不。”

    林墨搖搖頭，“我說了，我活得還不夠久，所以對於死亡並不畏懼，對於長生也並不急迫渴望。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長生不老藥真的可以讓人長生不老。那麼，你是不是不會死？

    哪怕我的劍洞穿了你的心臟，你是不是也可以活下來？

    我想知道，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長生。”

    “謝謝。”

    蘇牧羊想了想，然後忽然對林墨道謝。

    “我想殺你，你卻謝我？”

    林墨奇怪的看著蘇牧羊，覺得她真的是一個很怪的人，“雖然我最後還是放棄殺你的念頭，但你相信我，剛纔真的有一刻，我想過殺死你。真的。”

    “我知道，但我還想謝謝你。因為，你沒有想過吃我。至於殺我。說起來，我也好奇，我到底能不能被殺死。”

    蘇牧羊幽幽說著。

    林墨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覺得命運真有趣，有的人不想死，有的人，卻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