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大姐二姐，肯定不會像自己這般“沒用”。

    嚴安道見她目光流連，便牽著她來到小販的鋪位，柔聲哄著：“喜歡什麼，我給你買。”

    蘇遊月心裏不好意思起來，上次不告而別，本來就對不起人家，這一趟來，還是有目的的，人家已經招呼了自己吃最喜歡的雞肉宴，哪裏還好意思收人家的禮物。

    於是故意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拉著嚴安道說去前面看看。

    小商販卻說：“公子，瞧這姑娘多好，明明喜歡得不得了，還不捨得你破費。這麼好的姑娘，可要看牢囉！說不準就被哪個大方的拐走了！”

    嚴安道嗔怪地看了小販一眼沒有搭話，轉頭對蘇遊月說：“這裏頭，你覺得哪個盒子不好看。”

    蘇遊月不明所以，胡亂掃了一眼，低著頭，小聲說道：“每個盒子都好看。”

    嚴安道彎下腰才聽清蘇遊月的答話，他湊近她的耳朵，說道：“哪兒有你這樣的狐狸精，小笨蛋。”

    蘇遊月正要反駁，嚴安道卻對小販說道：“這些胭脂水粉，全部包起來，我全要了。”

    這下連故意激他買東西的小販也傻眼了，他驚訝地說：“公子，不試試色兒嘛，沒試色兒擦起來不好看，還砸了我們家的招牌。”

    嚴安道說道：“那你給姑娘試試顏色。”

    “好嘞！”

    小販利索地開啟好多盒不同的試色胭脂，在蘇遊月如霜雪的雪白手臂上劃下一道道紅痕，熟練地說：“您看，這是正紅，這是粉色，這是橘色，這是今年姑娘最喜歡的玫瑰薔薇色……”

    蘇遊月輕輕地縮回手，抬頭對嚴安道說道：“不要買了，我們走吧。”

    嚴安道耐心哄著，說道：“你跟了我，怎麼能受委屈呢？這點兒東西，不算什麼。”

    蘇遊月想了想，又覺得有道理：姐妹們在人間買的東西，也全是書生們送的。這應該是人間的規矩，“跟”了誰，誰就要負責結賬。

    於是蘇遊月說：“那好，我想在臉上試試色。”

    嚴安道見她明明心裏就很喜歡，很想要這些小玩意兒，還答應得這麼小心翼翼，像個總是受欺負的小媳婦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家裏怎麼剋扣她，怎麼欺負她呢。登時恨不得把這個小鋪都買下來送給她。

    另一邊，小販已經給蘇遊月試好了裝，還順便畫了眉毛，打了胭脂。

    小販嘴裏滔滔不絕地自賣自誇著：“不瞞客官您說，平日裏負責給客人試裝的是我娘子，今天她有事情出去了，所以就由小人替她。雖然我沒有娘子的手法那樣嫻熟，可是俗話說得好，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背。小人的手藝受了娘子的渲染，那也真不是蓋的……”

    嚴安道看著蘇遊月，只見：她原本秀氣的柳葉眉被描得歪歪扭扭，又黑又粗，像兩塊長狀的碳；臉頰兩邊擦了厚厚兩坨圓圓的“高原紅”，遠遠地看，一邊臉掛著一個夕陽；紅嫩水潤的櫻桃小嘴兒被繞著圈兒抹上一層正紅胭脂，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彷彿剛剛吃完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