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腳步後，雨勢漸漸加大，淋得山路嘩啦作響。

    “好大的雨啊……”

    “回家了……都趕緊回家了……”

    村人們吆喝一聲，各自抱頭竄回家去了，

    阿虞還在一個人埋頭趕在山路上，眼前的大下得霧濛濛一片，睜不開眼睛。

    新找的那塊岩石洞原本就離得遠，且山路溼滑不好走，她這樣一來就比平時慢得多了，大概頗要走上大半個時辰。

    到了岩石一角，阿虞沒有像平日裏一樣匆匆走進去，而是在門口停了停。

    她是怕阿爹看到她這幅模樣擔心而已。

    收拾乾淨以後，阿虞方纔興沖沖地跑進去，四壁的雨聲還是嘩嘩作響，將她的聲音幾乎衝得聽不見了。

    “阿爹……阿爹我回來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室的寂然。

    “阿爹……阿爹我……”

    “……回來了……”

    裡頭竟然空無一人，阿虞過去摸了摸鋪在石板上的褥子，是冷的！

    阿爹已經出去很久了！

    不知怎的，她心頭忽然涌起一絲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從所未有的恐慌和絕望……

    阿虞焦急地衝了出去，一頭扎進大雨之中。

    “阿爹！阿爹你在哪裏！”

    “阿爹你在哪兒啊……”

    天色轉回，山路上混沌一片，她一個人在黑暗的大雨中奔跑著，彷彿一隻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阿爹……”

    “你快出來啊……”

    喊遍了附近的林子以後，阿虞只好一步步往高處爬，企圖能在拐彎處，找到那個她最熟悉的身影。

    臨近九重天淵海最近的下方地界，白茅山上落下來一連串的白光。

    “雨雨雨……是人間的雨水啊……”

    一隻小仙魚在大雨裡打了滾兒，興奮地喊道：“我從沒見過人間的雨，好大的雨啊！”

    喊話的是斐魚，她自出生起便在淵海修仙，除了海底的水喝九重天上的雲，從未見過其他景色。

    況且修行的魚蝦們都道，那些人間的風花雪月會讓它們動搖修行的根本，墮入魔道。

    可是她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場人間的雨，就已經讓她激動不已了。

    “人！你快變成人樣！”

    “要不然會被凡人當做妖怪的！”

    琵琶蝦警告道：“你這樣，過不了一會兒我們就得被上頭管事兒的發現了！”

    “知道了知道了。”

    聽了琵琶蝦的話，斐魚趕緊變成了人的模樣，她按照仙靈圖譜所繪的人間衣樣，為自己套了一見梨白的荷邊裙，在雨中轉起來翩翩生光，猶如荷露飛濺。

    “如何？”

    她對琵琶蝦認真地問道：“我這樣……像不像美人魚？”

    琵琶蝦是個公的，好不容易變了個男身出來，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便沒有認真看看斐魚。

    “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他繫好衣帶，不耐地嚷嚷道，一轉身卻結結實實愣住了。

    斐魚恰好在他跟前停住，滂沱大雨地襯得她那雙魚眼越發晶亮，尤其額間一點緋紅水記，著實美的靈氣逼人。

    “誒！”

    她過去拽了拽琵琶蝦的衣帶，興奮道：“你這樣，也挺好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