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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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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幼時曾遇火燒雲,自此不再希朝日

    軟體說,距離到達目的地一百米。喬不渝感覺自己大概走了幾分鐘,五分鐘?其實她也並不清楚,不過想想一般人三步可以走兩米,那大概150步就可以走到100米吧,150步的話,走上一步大概要一秒多鍾,那應該要走上兩三分鐘吧,但她感覺走了五分鐘吧,嗯,看來她還真的挺悠閒的,走的挺慢的。

    畫展開在美術館中。書館的大門口旁邊撐了幾個板子,上面用藝術字寫著“國外知名畫家北彌先首次國內畫展”底下是一張落日夕陽的照片,落款是北彌先。

    落日夕陽,喬不渝首先想到王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老師講課的時候給她們看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比北彌先所攝多了一隻孤鶩,天空就像畫布一樣,也不知道上面的霞光是哪位大畫家所繪製的呢?

    一定會是大自然吧。只有大自然纔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技藝。因為它與這些相成相長,互相包容。不像人類,爲了追求自身的發展而破壞了天空,破壞了彩霞,汙染了環境。

    真的,喬不渝上次看到彩霞,還是小學。那天剛學完《火燒雲》這篇課文,年幼的喬不渝在幻想,真正像是畫出來一樣的彩霞,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他之前都沒有注意過,於是她想啊想,翻出來之前學美術所用的顏料,和她幻想的蠻相似吧。

    但是她想親眼看看。

    可能是老天聽到了她的願望。那天傍晚,以前一個月沒有回家的父親,竟然神奇的回來了。父親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出小區來接他,因為他並沒有小區鑰匙。於是喬不渝拿著鑰匙,滿心歡喜的迎接已經許久未見的父親。然後很久沒見的父親也很高興的,把她撐起來,轉圈圈,就像一隻小鳥在天空飛翔一般。他知道喬不渝很喜歡這種飛起來的感覺。

    然後喬不渝這隻小鳥往上看。忽然,她像剛剛甦醒的植物人,剛剛有意識,看清楚了天空,落日,彩霞。天空就像被打翻了顏料盤,五彩繽紛。而落日被燒紅了。彩霞撒在上面。

    很久很久之後,喬不渝看到的落日都只是像被打翻了的雞蛋黃兒,渾濁不清。也許那天她是在做夢吧,畢竟,當喬不渝驚歎於這種顏色,睜大眼睛,想把這一切都印在腦海中的時候,父親的手機響了。他把喬不渝放了下來,而喬不渝也沒有聽清楚電話中所談論什麼,她只知道父親掛了電話以後,便蹲下身來,很抱歉的告訴她說“對不起,我有事不能回家了,你自己可以上樓的吧?”

    當然啦,她可以自己回家,她一向都是那種乖巧的小孩子,獨立自然,永遠不讓家長老師擔心。但是,她現在真的不想上樓。她想忤逆一次父親。因為上了樓以後,可就再也看不見這種畫面了,到時候能看見的只是被高樓擋住的殘存而已。

    然後父親又說“乖,趕緊上樓,我過幾天還回來,好嗎?”

    所以喬不渝無法拒絕,必須要背過身,背對著父親,背對著彩霞。她必須要走進朝磚紅色的樓。儘管,她十分的不願意。

    上樓後,喬不渝開啟了窗戶。她還保留著一絲希望,說不定那些殘存中會透著一些光兒射進來。可是她不知道,她依依不捨,三步一回頭的看著父親,看著雲霞,然後上樓,花費時間太多了。其實那些光也在等著她呀,只是那些光壽命很短,五分八分,它們就會慢慢黯淡,慢慢消散,最後只是渾成一團黑。

    當天真的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母親纔回到了家。她給喬不渝炒了雞蛋。吃飽後,喬不渝就躺在了床上。她沒有拉窗簾。她希望在黑暗中有那麼一絲光,儘管不可能是陽光。只要可以讓她回想起那些火燒雲,不知道為什麼,吃完雞蛋她就想不起來那些顏色了。但,陽光消散的時候。老天爺也就回家了。他聽不見喬不渝的願望,也無法幫她實現,畢竟自然中規定好了,月亮走一圈天空,太陽才能再走一圈天空。月亮這一圈兒可還沒走完呢。

    於是喬不渝蓋上了被子,進入夢鄉。也許睡夢中她可以追尋到這些顏色。不過很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她什麼夢都沒有做,只是一片迷茫的白。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夢就和那些顏色一樣消散了。是他的那個習慣。只要是看見落日的時候,她總會望過去,不知道在找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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