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忙碌到天昏地暗的日子，言玦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爲了爭取到交換生名額，言玦每日每夜都在忙著自己的課業，忙著跑講座，忙著做大資料統計分析，忙著跟教授探討學術問題。爲了能跟顧凱歌一起上課，他自學了顧凱歌大一大二所學的所有課程，忙著背概論，忙著做影片練手，忙著到處查詢資料。

    他覺得自己要忙昏了頭，所以每天回到家裏之後都是大腦一片空白。顧凱歌體諒他心疼他，沒經常打電話打擾他，他累到沾床就睡也沒想那麼多。

    直到有一天顧凱歌給他打電話，他才驚覺他忙於學業都忽視了顧凱歌。顧凱歌身體不好，從小就容易感冒發燒。顧凱歌性格有些自閉，所以她總是容易想很多。顧凱歌心思細膩，一點點小事情都可以敏銳地察覺到。言玦知道，她是害怕了。

    害怕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害怕有一天他飛上一個更高的高度再也看不見她了。

    言玦想要回來安慰顧凱歌，告訴她不會的，告訴她他會一直在她身邊。可是教授告訴言玦，他不能落下任何一天，本來同時修兩個專業就忙了，更何況兩個專業都是禿頂機率比較高的專業，他要是請假走了，交換生名額很有可能就會被別人拿走，那他這幾個月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可是沒想到，當言玦回來的時候，顧凱歌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他回來之後，顧子澍跟他說，顧凱歌跟他提了分手之後就發燒了。那個時候他很自責，一股從未有過的愧疚感涌上心頭。他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沒有察覺到顧凱歌的不安？為什麼沒有注意到換季了讓她照顧好自己？

    他們都在賭氣，都在跟自己賭氣。

    “立夏，別哭了。”

    言玦把顧凱歌的頭從自己肩膀上扶起來，顧凱歌撇著嘴看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眶也紅紅的，就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啜泣。

    “你再哭我就親你了。”

    “嗯？”顧凱歌一下子就停止了啜泣，言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逗你玩的，喝吧！”

    言玦哄好顧凱歌之後又坐到她對面去，伸手撐著半邊臉溫柔地看著她，顧凱歌擦乾了眼淚也去看他，被他那種久違的溫柔眼神看的頭皮發麻，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言玦卻快她一步。

    “你聽說過嗎？”

    “什麼？”顧凱歌乖巧地答。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先移開眼睛的人陷得更深。”

    言玦這一句話使得原本表情緩和下來的顧凱歌瞬間變得面無表情，她的表情變化讓言玦又沒忍住，破功笑了出來，露出八顆牙。

    “所以和好吧？”

    顧凱歌一張嘴言玦就眯起眼睛“嗯？”了一聲，慫了的顧凱歌狂點頭。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飯要好好吃，覺得要感冒了就多穿點衣服注意保暖，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你懷疑這個世界都可以，可是你就是不能懷疑我對你的感情。”言玦的表情很認真，“你說的對，人是會變的，我只會變得更喜歡你、更愛你而已。”

    顧凱歌吸了一口奶茶裝作很認真，“男人的承諾都不可信，都是大豬蹄子。”

    言玦牽起了嘴角壞笑一下，抬手揉亂她的頭髮，“可是你喜歡啊！當時以為自己看見了綠光，現在不還是這麼喜歡我？嗯？”

    顧凱歌不樂意了，“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了，你跟誰學的這麼壞？啊？！”

    “無師自通，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