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路無言。

    今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十月份的天氣已經涼了，顧凱歌看著窗外的楓葉落下，突然很想走上去踩一腳，聽聽那“咔嚓”的聲音。她想到這裏，回過頭去偷偷望了一眼言玦，他還以同樣的姿勢坐在那裏，帶著耳機和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嘴唇輕輕抿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不說話，也不發出任何聲音，就靜靜地坐在那裏。

    顧凱歌有些煩躁地扯下耳機，耳機裡傳來的歌聲無法讓她靜下心來。好像人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得到，就比如她現在坐在高鐵上，很想出去踩踩樹葉聽聽那“咔嚓”聲，她現在坐在言玦身邊，就很想聽言玦給她唱歌，哪怕一聲也好，她就像聽聽他的聲音。

    對於一個突然犯病的聲控來說，聽不到想聽的聲音就像畫家失去了色彩、司機失去了方向。

    言玦察覺到顧凱歌的不安，插在口袋裏的雙拳緊握，但他就是沒有說話，一個字都沒有，一個音節也沒有。

    不讓她知道她離不開我還不行了！

    言玦傲嬌起來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住。

    顧凱歌很煩躁，非常煩躁，極其煩躁。

    “言玦！”

    言玦伸出手抬高了帽簷，露出黝黑的眼睛看著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沒事！”

    顧凱歌戴上耳機又轉了回去，就是不先服軟，憑什麼他還不能跟我撒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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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高鐵之後，已經傍晚了，顧凱歌提著一個大袋子揹着一個書包跟在言玦身後踉踉蹌蹌地小跑著。

    高鐵站的人來來往往很多，顧凱歌提著的袋子又重，跑了幾步之後，她就賭氣般地站在原地不跑了，看著言玦的背影漸行漸遠。

    言玦怎麼能這麼狠心，都跑回來找她了還不對她好一點！

    顧凱歌一邊提著大袋子走一邊憤憤地罵：“臭小子！”“王八蛋！”“混蛋！”

    等到顧凱歌一邊罵一邊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言玦站在高鐵站門口等他，他逆著光站在門口的柱子前看著她。

    看見顧凱歌站在那裏沒有動一下，言玦就抬腳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了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顧凱歌不說話，只是盯著他。他也不說話。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他們兩個站在那裏沒有動。

    還是言玦先服軟，他彎下腰提起顧凱歌的大袋子，轉身，“走了。”

    顧凱歌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走到學校裡面之後，顧凱歌也不跟言玦說話，跟在言玦身後走到了女生宿舍，看見他停下腳步就伸手去拿大袋子，卻被他一下子避開。

    顧凱歌不明白言玦這是要幹什麼，就抬起頭看著他，他卻突然走近了一步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顧凱歌。”

    沒有回答。

    “你能不能不要再讓我-操心了。”

    顧凱歌怒了，“我什麼時候讓你操心了？！”

    言玦微微低下頭，聲音軟了下來，“從小到大。很多時候。一直都是。”

    “那你就不要來管我了。”

    顧凱歌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她看見言玦這樣就來氣，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搶過他手中的袋子就要走。這次言玦沒有躲，輕易地就讓她拿走了。

    “可是我喜歡你，我也想讓自己狠下心來。”

    顧凱歌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他，“我有讓你喜歡我嗎？”

    言玦自嘲地笑了，“對啊！我怎麼就偏偏喜歡你喜歡的要死要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