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凱歌乖乖把手插在言玦的口袋裏拽著他的衣服，跟著他一起把葉子送回家，又把徐零星送回家。兩個人這才往家裏走。

    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其他，顧凱歌一直暈暈乎乎的，就要往言玦身上栽，言玦察覺到她不舒服就微微側身，這一側身就使得低著頭走路的顧凱歌直接把頭抵在了言玦胸口。

    “頭好暈。”

    顧凱歌的手還放在他口袋裏，低著頭抵在他胸口沒有離開，還蹭了蹭。一舉一動都像是在撒嬌，連說話的聲音也像。

    “到那邊去坐一下。”

    言玦扶起顧凱歌坐到了路邊的長椅上，兩個人坐在那裏，頭頂的路燈照亮著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在腳底下，明明是坐在一起卻好像很孤單的樣子。冷風吹了過來，顧凱歌清醒了許多，轉頭看向身旁的言玦。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言玦也望了過來。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只知道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她的眼睛裏好像出現了一層水霧，淡淡的，仔細看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

    “言玦。”

    “嗯。”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聲音，但是卻依舊那麼好聽。顧凱歌覺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酒腦子不清醒了，但其實她只喝了一杯兌水的檸檬酒。

    “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她的表情很認真，不帶一絲調侃和玩笑的模樣。

    “你離開我的時候。”言玦的表情也很認真。

    “哦！”顧凱歌轉過頭去，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抬腳繼續向前走去，“回家吧！”

    言玦也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兩個人並排走著，誰都沒有說話，耳邊只有風聲。

    “看到你一個人喝了那麼多酒，突然就很心疼。”

    一路無言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掏出鑰匙來開門的顧凱歌背對著言玦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言玦身體一僵，轉過頭去看顧凱歌，看見她拉開了門準備走進去了。

    “砰——”

    顧凱歌面前的門被重重地關上，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她一轉頭就感覺到言玦急促的呼吸噴在鼻尖，癢癢的，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嘴唇上覆上了什麼東西，冰涼溼潤，帶著濃重的獨有的酒味。

    顧凱歌瞬間就抬手勾住了言玦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你離開之後，我學會了很多。”

    言玦輕飄飄的話語傳進她耳朵裡。

    十九年的時間裏，言玦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顧凱歌的，像是知道愛情的年紀，又像是收到第一封情書的時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關於喜歡的事情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同一個樣子，顧凱歌的臉，顧凱歌的笑，顧凱歌的聲音，顧凱歌的一切。顧凱歌這個人就像是在他心裏偷偷住了很久，在他心裏攻下一片天地，裡面只有她一個人，只能有她一個人。

    當顧凱歌說出那句“我們就這樣吧”的時候，言玦慌了，他好像看見心裏的那座房子裡空空蕩蕩再沒有人住的樣子，那片被她攻佔下來的地方隨著她那句話瞬間倒塌，斷壁殘垣留在他心裏，扎得他心疼。十九年的記憶在一瞬間轟然倒塌，他迷茫了，他找不到方向了，手頭上的所有事情都不能使他靜下心來，他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沒有她就活不下去。

    後來他就學會了喝酒，先是一罐，再是一瓶，再到一箱，直到酒精的麻醉再也不能使他好受些，他才恍然大悟般地停下來。

    回過神來之後，他還是選擇了當交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