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六中午，顧凱歌端著餐盤坐到了言玦對面，把坐在言玦身邊的外國交換生們嚇了一跳。

    “不是要談談嗎？”顧凱歌面無表情地看著言玦。

    言玦放下手中的筷子，勾起了嘴角，拍了拍身邊的同學，跟他們說了幾句德語，他們就端著餐盤走遠了。

    “你還真是會跳時間。”言玦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顧凱歌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朝這裏使勁瞄的林星年一行人，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說吧，不是談談嗎？”言玦發現她只是吃飯，就抬起了頭，伸出食指扣起來在桌上敲了兩下。

    顧凱歌抬頭白他一眼，“我先吃幾口會怎麼樣啊！你都等了一年多了，再等一分鐘也沒什麼吧？”

    言玦裝作很有道理的樣子點了點頭，放下筷子，身體靠在椅背上，輕輕眯起了眼睛看著顧凱歌。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

    顧凱歌差點嗆到，但還是很鎮靜地端起水喝了一口，繼續吃飯。

    “一”字話音剛落，顧凱歌就放下了筷子，也靠到椅背上去，看著言玦。

    “說吧！我哪裏坐的不好了，讓你不接我電話，要甩了我。”

    “你沒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除了忙於學業，經常不接我電話而已。”

    言玦笑了笑，拿起筷子就要繼續吃飯。

    “我承認，這件事上是我錯了。我跟你道過歉了，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我所以我回來了。但是你躲起來了。哪裏都找不到你。”

    顧凱歌看了眼食堂窗外，咬了咬牙繼續說話。

    “你顏值很高，你成績很好，你性格很不錯，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個完美的人。”

    低頭吃飯的言玦突然被她誇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抬起頭看著顧凱歌，卻發現她一臉認真。

    “但是。”顧凱歌深吸一口氣和抬起頭看過來的言玦對視，“但是你太完美了，你沒有一點缺點。不知不覺中，完美就變成了你最大的缺陷。也變成了我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言玦僵在那裏，聽著顧凱歌繼續說。

    “跟你在一起之後，我考慮最多的，想的最頻繁的，不是言玦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己，而是言玦身邊會不會有更多比我優秀的人出現，他會不會忘記我這棵窩邊草去吃野草。”

    言玦沒有說話，他知道顧凱歌說的都是真的，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眼底的水霧。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累。”

    顧凱歌說完這句話就要走，言玦卻也站了起來，把她按回凳子上，順手把自己的橙汁留給了她，抬手蓋住她眼睛，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滴。

    “你坐在這裏吃完，我走。”

    言玦把手從她眼睛上收回，端起自己的餐盤就走了。顧凱歌沒有去看言玦的背影，她用力擦乾自己的淚水，抓起筷子繼續吃飯。

    言玦把餐盤放到回收處，程懌跑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關心。

    “沒事吧？”

    言玦轉過頭看了程懌一眼，笑著搖搖頭。

    走出食堂門口的時候，言玦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這種很想哭的感覺，真是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