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六鳴節過後的那天，顧凱歌爲了考試報名需要改密碼的事情，登陸了已經很久沒用過的郵箱，發現了來自一個陌生ID的99+的郵件。點進去一看，第一封郵件的傳送時間是一個多月前，剛開學的時候。郵件裡面全是照片，全是言玦的照片，但經常會出現一張有些熟悉的異國女生的臉。顧凱歌認得那張臉，那是她跟言玦影片時和言玦說過話的女生。

    郵件每天都會發，顧凱歌從中看到了言玦這幾個月的生活，他們一起上下課，一起聽講座，一起做調研，甚至同住一個屋簷下。

    顧凱歌很清楚言玦寄住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她猜測這女生可能是言玦的室友。

    一開始，她沒在意。但是後來，她不得不在意起來。言玦和她從小就待在一起，所以喜歡她，她怕言玦和其他女生待在一起的時候會忘記她。言玦的電話總是打了很久才接起來，他的聲音裡總是滿滿的疲憊，明明那疲憊和她沒看到那些郵件前是一樣的，但在她聽來就是奇怪，很奇怪，非常奇怪。直到五月初，顧凱歌收到一張言玦在酒吧門口扶著那女生的照片。照片上他們身後的BAR字樣和花花綠-綠的彩燈很刺眼，晃得顧凱歌瞬間就合上了電腦，揉起了眼睛。她忍住眼淚，給言玦打電話，瘋了一般地打過去，半個小時後，言玦撥了過來。

    “立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的聲音裡的著急在顧凱歌聽來有些滑稽可笑。

    “你剛纔在哪兒？”顧凱歌一開口就是異常的冷靜。

    “剛纔？我剛剛洗完澡，洗衣服曬衣服，怎麼了？你出什麼事了？別嚇我！”

    “我沒事，先這樣吧。”

    從那天以後，顧凱歌和言玦再沒打過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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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一吹，顧凱歌清醒了許多，手機一直在口袋裏響著，她低下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全是顧子澍的電話，她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輕蔑的笑了。怎麼能真的一個電話也不給她打？罷了，就這樣了。

    “立夏！”

    顧子澍在學校門口攔住顧凱歌，“你今天怎麼了？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顧凱歌掙脫開顧子澍的手，“就是你剛纔聽到的那樣而已。”

    “立夏！”

    “你別動我，我困了，要去睡覺了。”

    “立夏！”

    “哥！”顧凱歌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度，她轉過身看著顧子澍，顧子澍被她眼中的水霧驚到了。

    “我累了。”

    她的眼眶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顧子澍一下子放開了她讓她走了。

    顧凱歌回到宿舍，手機響了，是言玦。本來在期待言玦的電話的她，一下子又鬧氣脾氣來，把頭蒙到被子裡，不去看手機的閃光燈。這天晚上，顧凱歌手機的閃光燈一直亮著，直到到了她平常睡覺的時間點，閃光燈才停下來。就像銀河中隕落的星體，留下一道微弱的光芒就消失在浩瀚的黑暗中，再也無法亮起。

    這天晚上，顧凱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她一直光著腳跑著，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她身後追著她，她一直跑著，一直哭著，只因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