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蛇珠二:公子,求收留。
傾夏頭痛欲裂,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纖白的手把脖子上的琉璃墜子輕輕握住,她混沌的腦海中又出現了臨別前師父跟她說的話:
傾夏的母親叫慕雲惜,她是青龍國的聖女,也是子書蒼羽同門的師妹,而這顆墜子叫做女媧淚,是青龍國曆代聖女的信物。
雲空大陸初建之時氣候不均,子民難以生存,爲了使各國子民能夠安居樂業,四位國君以四件上古神器作為法器鎮住大陸四角,從中結出一個巨大的結界,從此以後,雲空大陸陰陽調和,風調雨順。
慕雲惜的職責便是保護四聖器之一的女媧石。
二十年前,一個上古妖魔從鎖妖塔中逃了出來,它趁機偷走了女媧石逃往異界。從此以後,雲空大陸墜入了四季不分,民不聊生的境地,慕雲惜爲了將功補過,獨自追往異界尋找女媧石。
慕雲惜離開雲空大陸兩年之後,突然把一個嬰兒、女媧石、以及兩封書信送回了若虛山,她在信中拜託子書蒼羽好好把傾夏撫養長大,而慕雲惜卻不知所蹤。
子書蒼羽的聲音沉痛的纏繞在傾夏的耳邊:“夏兒,師父對你母親的事絕口不提,以為這樣便可以好好保護你,讓你平靜的生活下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人力終究敵不過天意。既然逃脫不了命運的桎梏,那倒不如迎難而上,此次前去異界,你也趁機好好找尋一下你的母親,哪怕她已經凶多吉少了。”
耳邊傳來“吱呀”的開門聲,把傾夏的思緒被打斷。
只聽見那個悅耳的男聲說:“醫生,她剛剛醒過來了,但是又睡過去了……”。
他猶豫了一下才接上剛纔的話:“我不確定她是睡著了,還是又暈過去了……。”
“……嗯,你看心監血壓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高燒導致的暫時性休克也無礙了,病人需要多休息,你留意著別讓她下床亂跑。”
“好的,謝謝醫生。”
關門的聲音傳來,醫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傾夏猛的睜開眼睛,她好像把什麼東西給忘了!
“你……還好吧?”男子關切問。
傾夏忽然靈光一閃,發出一聲駭人的尖叫聲:“我的揹包呢?我的揹包呢?!”
一邊叫一邊慌亂地翻找,枕頭沒有、被子沒有,剛準備探頭到床底下,一隻白皙的手伸到她面前,上面攥著一隻月白色的揹包:
“你在找這個嗎?”
傾夏連忙接過,右手摩挲了一下揹包右下角紫色的麒麟圖案,然後趕緊開啟揹包的禁制,捆仙索、鎖妖壺、羅盤、靈丹、紙符、銀子……,翻到最後終於翻到一隻正在沉睡的毛球,她終於鬆了一口氣,手心在揹包底下順了順它毛絨絨的小身子。
男子看了看她翻出來的一大堆東西,有點好奇:“羅盤、紙符,這些東西是要來幹什麼的?”
“哦,都是賺錢的傢伙。”她訕訕地笑著,趕緊收回包裡。
男子溫和的笑笑:“你剛剛為什麼在淋雨,那麼冷也不曉得躲躲?你是哪個學院的?”
傾夏眨了眨眼睛,表示沒聽懂。
“那,你家在哪裏?你的家人呢?”
家?傾夏情緒低落,家在遙遠的雲空大陸,對於剛剛纔到達目的地的她來說,完成任務還遙遙無期,現在談這個“家”字,無疑在她綢悵的心上潑了一盆冷水。
她懨懨地問:“公子,請問如今是什麼朝代?何年何月?哪位天子當政?”
他愣住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像看著一個有癔症的病人一樣。
傾夏認真的盯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男子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姑娘,如今是2018年,當政的是全體國民。”
傾夏皺起眉頭,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聽不懂嗎?”他輕輕問了問。
傾夏點點頭。
“那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吧?”
傾夏搖搖頭。
他可能覺得他們的溝通出了問題,他沉默了一下:“你在這別動,我去去就來。”
他開門出去,傾夏感覺他的神情有些蹊蹺。嘴裏唸了一句追風咒,不一會,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醫生,這女孩確定只是發燒休克嗎?我覺得她好像精神有點問題。”
醫生沉默了一下:“那就要去精神科鑑定才能知道有沒有問題,也可能是燒得太厲害,腦子燒糊塗了吧,再觀察觀察。”
聽到這裏傾夏已經明白了,精神有點問題=精神失常=癔症,啊,她被當成神經病了!
傾夏有點憤怒:我是堂堂青龍國若虛緝妖仙門的首席弟子,江湖上誰不敢禮讓三分,我居然被人當成神經病了?!
揹包裡的小胖球許是醒過來了,一拱一拱的似乎要爬出來。傾夏開啟揹包,一隻毛絨絨的小腦袋探了出來,滾圓的眼睛盯著她,雪白的毛皮在燦白的燈光下泛出明珠一般柔和的光澤,小傢伙歪著腦袋瞧著她,明明是隻小松鼠,卻發出老鼠一般的叫聲:“吱吱!”
氣歸氣,她覺得球球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兒,裝癔症或許是不錯的掩飾,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有儘早尋到三聖器回到青龍國纔是正道!
男子推門進來,他微微嘆了口氣,可能不知道要如何處置一個神經病,因此神情顯得有點憂鬱。
此時,球球兩隻圓圓的前爪扒拉著揹包邊緣,探出大半個身子,一雙滾圓如琉璃的大眼睛眨呀眨,又大又長的尾巴搖呀搖,萌出一臉血。
男子露出驚奇的目光:”這是小松鼠嗎?好可愛!”。
說著,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
某隻不要臉的胖球閉上眼睛,享受的蹭了蹭那人的手心。一股火氣直衝傾夏腦門,這傢伙竟然當著它主人的面向另一個人撒嬌示好!
傾夏涼涼道:“剛剛誰說要吃燒雞來著?”
“吱吱,吱吱!”,燒雞是胖球的死穴,誰給它燒雞它就叫誰娘,所謂的尊嚴在燒雞面前一文不值。傾夏嘆了口氣,祈求千萬別讓她的敵人知曉這個死穴,要不然以後可能要死在燒雞手上了!
傾夏掏出一錠銀子,豪氣地“啪”到桌子上:“公子,勞煩幫忙買兩隻燒雞!”
他“……”
小房間裡,一人一獸正對著兩隻燒雞狼吞虎嚥,胖球用風捲殘雲的速度把半隻燒雞塞進嘴巴里,嘴巴動了動,吐出來一堆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旁邊的公子目瞪口呆,表示對這種啃骨頭的技術很是佩服。
礙於旁邊坐了個帥哥,傾夏不得不顧忌一下自己的吃相是否難看,導致吃雞的速度比平時慢了很多,胖球鄙視的睨了她一眼,表示吃得那麼艱難,可以幫她分擔一部分。最後一人一獸搶著半隻燒雞大眼瞪小眼。
帥哥看不下去了:“那個,不夠的話,我可以再買一隻的。”
傾夏問出了剛纔的疑問:“話說,你這燒雞是怎麼買的?我看你一直坐在這沒有離開過,一會就有人送上門,還不用付錢?”
“嗯,是這樣的……”他推了推眼睛上的物件,從兜裡摸出一個黑色的四方形的東西來:“用這個手機來挑選東西,下單付錢之後,等著送上門就可以了。”
傾夏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你沒有用過手機嗎?”他問。
她搖了搖頭。
他又沉默了一下,問:“你從哪裏來?”
她又搖了搖頭。
“那你是怎麼來到海市大學的,記得嗎?”
傾夏仍是搖了搖頭。
他扶了扶額頭,可能有些頭疼。
4
傾夏飛快的盤算著現下的處境:想要順利的找到三聖器,就必須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只有生存下去纔有權利談其它的。眼前的公子能把她送到醫院並且沒有立刻離開,說明他是個好人,不如先求他收留,其他再慢慢打算!
權衡利弊之後,傾夏打定了主意,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
“公子,你問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你看我一個弱女子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先收留我一段時間,我保證我不是壞人!”
傾夏裝出柔弱來,雙眼硬是擠出了一點淚光。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著沒有說話。
傾夏急了:“我有銀子,只要你肯收留我,我可以付你錢的!”
他不善長拒絕別人,特別是這個女孩子跟他那些學生差不多年紀,他有些不忍心。但他一個人住,收留一個女孩子著實不方便,他抬頭看著她:
“並不是錢的問題,我家只有我一個人,你一個女孩子跟一個男人回家,不害怕嗎?”
傾夏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個問題。說到怕,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一隻詭異的靈獸、她的鎖妖壺裏還關著無數的妖魔鬼怪,怕的人不應該是他嗎?
傾夏誠懇地說道:“不怕,我相信你是個好人。”
他想了又想,終是不忍心把她扔在這醫院:“醫生說你明天就能出院,明天上午我還有課,你乖乖的呆在醫院,我下午來接你。”
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物件:“已經半夜兩點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剛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什麼,又轉過頭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傾夏,我叫子書傾夏。”
“傾夏”他輕輕唸了念:“名字很好聽。徐子衿,我的名字。”
他開門出去,腳步聲漸行漸遠。
傾夏和球球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他的樣子不像壞人,萬一是壞人我相信我能打得過他,你怎麼看?”
球球點點頭,表示對於它主子打架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