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蔡和群問道，“你賀姨前走一走，你媽後面就出事了？”蔡和群沉吟著。他雖然相信賀桃芳不致於是呂緋雪說的那麼不堪，但世事難料，人心難測，他也確實不敢掉以輕心。

    “唉，怪我沒在意賀姨的話。”蔡碧倩沉吟著，“她臨走時，特意叮囑我說我媽心怵舅舅，讓我儘量不要在我媽面前提我舅舅的名字，也不要他來醫院，即便來了也要儘量避免跟我媽見面。可我還是疏忽了。”碧倩回憶著—

    那個週末，因特護賀桃芳有事，碧倩就電話推掉了與同學一起逛書店、吃牛排的約定，興高采烈地對楊仙菊道：“媽媽，我陪你一整天，你高興嗎？”

    “你不上學了？”楊仙菊四周環顧。

    “今天是週六。”她打趣著媽媽，“媽，你找誰呢？說好了，賀姨今天不來，她要帶女兒去看一個什麼乾媽！看看，人家心裏都裝著乾媽，你卻心裏只裝著賀姨，連女兒我你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楊仙菊笑了：“你有一個神經病媽媽已夠了，別再說些不三不四的神經話。”

    楊仙菊大模大樣的話，嚇了碧倩一跳，緊接著便欣喜地撲向母親：“誰敢說我媽是神經病，我就跟誰拼了！我媽只是比常人敏感一些罷了！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二人正說著，突然聽到過道里傳來窸窸索索的腳步聲。楊仙菊如同獵犬嗅覺到了某種異味，立即神色慌張地驚叫起來：“他來了，又來了！”

    “誰？媽，你說誰啊？”碧倩內心一陣緊張。

    “你舅！”楊仙菊話音剛落，楊俊峰就出現在門外，他一把揪下戴在頭頂的格子鴨嘴帽，走進來，“對，我來了，看樣子我沒來時，你們心裏還是記掛著我這個舅舅的嘛。”自顧自地說著，在椅子上坐下來，架起二郎腿。

    “滾，滾！”楊仙菊情緒激動地吼叫著，“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快滾。”

    “姐，別這樣，沒有我這個弟，姓蔡的早就明目張膽地把你們娘三個當成軟柿子捏巴掌心裏了，還捨得花天價培養你的一對兒女？還捨得花大價錢為你包高檔病房替你治病？你們現在是一擲千萬元毫不費勁，可不能進了福窩就忘了你還有一個窮老弟啊！”楊俊峰搖晃著雙腿，“想想當年你們那麼困難時，還不是我支助？連碧倩、先文的學費我都承擔過許多年——姐，你不可能連這些都忘了吧？”

    “你想怎麼樣？”仙菊緊張地問道，“你想要怎麼樣？”

    “給我錢！”他伸出手，“給我錢我就走！”

    “做夢！”楊仙菊怒喝著，“你把我害成這樣了還不知羞恥，還有臉來要錢！”見楊俊峰環抱著雙臂，大有不拿錢不走人的架式，便披起一件大衣叫嚷著，“你不走我走！”說著，大步出門。

    蔡碧倩趕忙衝楊俊峰叫著：“舅舅，你快走吧，別來了，我媽剛好一點。”

    “姐，姐，別這樣，姐，你要去哪裏？”楊俊峰急了，急步跟在楊仙菊後面。碧倩感覺也對不勁，急步追了出去，但他們已下了電梯。碧倩等到電梯上來時，再下樓問了一樓的醫務人員，都說楊仙菊跑到後院去了。蔡碧倩急忙尋找到後院，卻發現媽媽已陷進池塘，不停叫嚷著：“別過來，別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媽一見我舅就渾身發抖，好像見了仇敵一樣。”碧倩道，“我媽屬龍，我舅屬虎，真是龍虎相鬥啊，否則就不好解釋了。”

    “你媽與你舅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前他們姐弟倆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啊，有什麼事情雙雙都會衝我來。”蔡和群沉吟片刻，似乎在事實面前，賀桃芳被猜測、被歪曲的事實在他心中，得到了某種修正。

    “你覺得這件事情，與你賀姨有關嗎？”蔡和群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