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見母親突然變臉，碧倩心裏一楊仙菊的夢境裡，全是殷紅的血，一坨坨的血塊，從她的後腦勺滴落下來，冰快般砸在地板上，便碎成了一汪汪、一潭潭的血水。

    “說，你把錢放哪兒了？保險櫃的鑰匙呢？鑰匙在哪，快說，你快說！”楊俊峰拎起楊仙菊的領口，兇殘的目光如同野狼，“你快說啊！給我花了，總比讓他在外面花在別的女人身上強！”

    血漿，依舊從楊仙菊破碎的腦洞裡冒出來，滴滴答答地濺落在地板上，屋子裏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別殺我，我是你姐，我是你姐。”楊仙菊夢囈著，不停顫慄著，像要掙脫牢籠的困獸，震盪得病床都抖動起來。

    室內的暖氣、取暖器調到了最大保暖值，整個病房，猶如烤房，可是楊仙菊依舊凍得上下牙齒髮顫，渾身發抖，不停叫著：“冷，冷，好冷!”

    賀桃芳身作短袖夏裝，臉蛋熱得像紅彤彤的柿子，她端著熱氣騰騰的薑湯碗，舀了一勺，湊近楊仙菊的嘴邊：“楊姐，喝薑湯暖暖胃，喝了你就不會冷了！”勺子剛捱到楊仙菊的嘴唇，她就條件反射地搖晃著脖子，驚叫起來：“別殺我，我是你姐，你姐……我是！”

    賀桃芳騰出一隻手，輕輕擦拭著楊仙菊噴到頸脖裡的薑汁，重新勺起薑汁送到楊仙菊唇邊：“楊姐，這是薑汁，喝了暖胃，喝下去了，你就不會那麼冷，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媽，你喝點薑汁驅驅寒吧！”蔡碧倩在床的另一側握著楊仙菊的手，“喝點吧，媽。”

    楊仙菊在賀桃芳與碧倩的柔暖呵護中，張開了嘴。辛辣的香甜味道，似乎很中意她的胃口，嘗過一勺後，她自動地張大了嘴，不停吞嚥著，將一大碗薑汁很快喝得一乾二淨。

    “都喝完了！”賀桃芳將空碗在蔡碧倩面前晃了晃，“快將你媽的手塞進被窩蓋嚴實，讓她出點汗，排出體內的溼氣寒氣纔會好得快！”

    賀桃芳放下碗，剛替楊仙菊蓋嚴密被子，護士就端來一盆艾禾薑汁水，叮囑賀桃芳道：“我昨天教你的，多替病人搓洗雙腿，尤其是腳板心。”

    賀桃芳點點頭，接過艾禾薑汁水來到楊仙菊的床腳，掀開被子一角，蘸了些水汁撲打在她腳板上，然後飛快搓動起來，然後再揉，拿，捏，按。

    “賀姨，為什麼要這樣？”蔡碧倩不懂。

    “寒從腳下起，艾禾化血活於，薑汁則是溫補食物，兩者合起來，能促進腿部血液迴圈，加快寒氣排出。”賀桃芳按著楊仙菊腳板的穴位，“腳板離人的心臟最遠，所以多按其穴位，對促進人體的血液流通和迴圈有好處。”

    這一幕，與冬日那抹投射而來的暖陽，一同落入蔡和群的眼裏，甚至說蔡和群一直站在窗前，沐浴在溫暖的喜悅之中。但想想呂緋雪的話，他還是不敢釋放內心的熱情，來到門口，敲敲門，示意女兒出來講話。

    “爸，你怎麼有空來了？”碧倩驚喜地迎出來，“你現在天天來，生意不那麼忙了嗎？”

    “你媽住院治病的錢，我剛又去醫務處續費了，我讓主治醫生什麼藥好，什麼方法好，都替你媽用上，不要擔心錢的問題！”他攬住碧倩的肩頭，“你媽怎麼突然發病？你不一直說你賀姨照看得挺好的嗎？而且我看你媽的確長好了不少，她前天怎麼就突然發作起來？”

    “哦，都怪我，我的錯！”碧倩道，“賀姨兩個多月沒有休假，上週五下班時，說想休半天假，想帶她女兒一起去看看她女兒的乾媽，她們電話約好了，我想這當然是人之常情了，就答應了。”

    “看女兒的乾媽？那麼她是與呂緋雪約好的？”蔡和群沉吟著，腦海裏閃過朱曉池向呂緋雪揮手道“乾媽再見”的畫面。可見，呂緋雪就是賀桃芳女兒的乾媽，可呂緋發為什麼對此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