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自首了，痛改前非了，無論多少年，我都會等你，我會告訴孩子：你的爸爸想我們過上好日子，去了很遠的地方打工，但很快就能回來；你要不自首，這東躲西藏的不正常日子，你讓我和孩子怎麼安身、怎麼安心？你讓我守什麼？你讓我跟孩子解釋什麼？”

    “好，有你這些話，我自足了。我天亮就去自首！”蔡步程應允道。他們夫妻，就這樣相偎相依著，說了哭，哭了笑地直到天亮。

    第二天九點鐘光景，辦案民警秦智民在村支書的帶領下，敲開蔡石朋家的大門，沒料到楊仙菊卻像一股陰風般竄了出來，嘴裏叫嚷著:“怪我怪我，都怪我啊，是我沒關取暖器！”

    蔡石朋面色憔悴地跟隨著出來，內疚地對民警們說道：“你們先坐一下，等我安撫好了她，你們問什麼我就說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

    蔡石朋像牽著一個弱智的孩童，將楊仙菊牽到臥室，又哄又勸，她才漸漸安靜下來。

    蔡石朋看著安靜下來，進入睡眠狀態的楊仙菊，捶捶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邁出了房門。

    “讓你們久等了，沒法！”蔡石朋無奈地笑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們問吧！”

    辦案民警秦智民望著他，直言不諱：“蔡三根搶路人的案情，想必你也早就聽說過，我們調取案發現場影片，看到其中一個身影與你十分相似……”

    “影片？我還不大懂！”冷汗從蔡石朋額頭冒了出來。

    “你不需要懂，你那天是不是與蔡三根在一起？”秦智民詢問道。

    是，還是不是？一個字，或是兩個字一出唇，就完全是兩條不同的路：一個“是”通向牢獄，一個“不是”通向自由，可是蔡石朋在虎視眈眈的秦智民面前，實在沒有說“不是”的勇氣。

    “你們別再白費力氣了，我交待，我坦白！”正在這時，蔡步程的聲音從門口飄然而入。

    屋內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只見蔡步程與丁如意，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我跟蔡三根自小就玩得很好，他因為添了孩子，家庭負擔猛增，便約我商量搶劫從銀行裡出來的路人，我也因為當時老婆快要生孩子了，一時鬼迷心竅便答應試試。”蔡步程交待說，“但是快到銀行時，我突然意識到這是給沒出世的孩子抹黑，便放棄了搶劫，轉身逃走了。”

    閃亮的手銬，鎖住了蔡步程的雙手。

    “這……”事情變化太快，蔡石朋還沒反應過來。

    “石朋，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上，我的爺孃，我的老婆，我剛出生的兒子，就全拜託你了！”蔡步程經過蔡石朋身邊時說道。這既是暗示，也是託咐。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不早點找我商量？”蔡石朋表面平情，內心巨浪濤濤。

    “一時衝動想著去搶，來不及商量！”蔡步程朝蔡石朋擠擠眼色，“唉，衝動真是他孃的是魔鬼！”

    蔡石朋會意過來：“你生活困難，早點跟我商量，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爺孃、有你老婆孩子一碗湯喝，何必去搶呢？”

    村記書對民警點點頭：“早說過，蔡石朋重情講義，做事踏實，吃苦耐勞。搶銀行的，肯定就是蔡三根、蔡步程兩個控制力差又異想天開想發大財的人。”

    “明白！”秦智民說著，押著蔡步程來到村口，警車旁圍著無數村人。

    蔡步程在民警拽著他快要踏上警車的那一刻，突然拼命掙脫警察的掌控，猛然衝丁如意哭叫起來：“老婆，你一定要照顧好咱們的孩子，孩子懂事後，叫他千萬別學我！”

    “你啊你，好人叫你你不應，鬼叫你你直上門！”丁如意擦擦眼淚，“好好交待，好好改造，我和孩子等你回來！”

    “老婆，你和孩子一定要等我！”警車轟鳴，蔡步程還在撕心裂肺地衝丁如意叫著，“老婆，你一定要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