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插翅難飛
因此,蔡三根被警方審問急了,乾脆來一句:“我只管我,管不了別人!我就看到那個男人挎著大包從銀行出來,突發其想想搶他一把,就撲了過去。也許別人跟我一樣,以為我撈到了好處,順手牽羊想從我手裏奪過包也不一定,所以你們認定的那個人我根本不認識。”
“事實果真如此?”秦智民將信將疑,因為他們是在銀行門口實施搶劫,影片監控發現不了他們的行蹤。
“真是這樣,千真萬確。”多年的闖蕩,使蔡三根變得像根老油條,“不然你們拉我槍斃好了,回到家老的,小的,還有嬰兒都找我要吃要喝,還不如死了快活。”
蔡三根的頑死抵抗,警方得不到潛逃者確鑿的相關訊息,只得另劈途徑:與蔡三根同謀的,不是其同事,便是同村人,不是同村人,不足以為謀!
於是,秦智民根據蔡三根交待的資訊,找到蔡榨畈村書記,對所有居民展開摸底調查,蔡石朋、蔡步程家被種種緊張氣氛籠罩著。
蔡步程的坐立不安,被丁如意捕捉到,她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都是人,他們只不過是穿了警服,戴了警帽而已,看你都嚇成什麼樣子了,至於嘛!”
“如意,要是,要是我突然起過歹心呢?”蔡步程心情複雜地抓緊丁如意的手,“我是一個沒多少本事的大男人,我想你和孩子能過得更好些,我想你們過有錢人的日子,不要為錢發愁……”
“你開什麼玩笑啊,平時殺一隻雞你都要猶豫半天。”丁如意笑彎了腰,“你可別被那些警察嚇出神經病來啊,像楊嫂那樣可就麻煩了!唉,楊嫂瘋起來真離譜,今天一大早居然將馬桶裏的東西倒進鍋裡,虧得是蔡石朋體諒,將鍋扔了,進縣城去買了口新鍋了!要是遇上三根,還不得將人揍扁?”
“哦,真是造孽啊!這也真是虧了石朋,他過得確實不容易。”蔡步程隨著丁如意轉移了話題,心情複雜地在家裏走來走去,如同困獸。
秦智民最後將調查的目標,守定了蔡石朋、蔡步程及另外十幾個曾有過在外打工經歷的青壯年男子,而從村書記到村民,顯然對蔡石朋充滿讚賞:“不會是蔡石朋,這人性格隨和友善,為人大方,家裏有什麼好吃好喝的,總捨得與左鄰右舍分享;另外,他還特別能吃苦耐勞,承包過魚塘,在外也承包過建築,雖然都以失敗告終。他的老婆也急瘋了,無緣無故打他罵他,撓得他渾身是傷,他咬牙忍受著,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一日三餐送到他瘋婆子的嘴邊,這樣的好男人在當今像稀世珍寶,怎麼可能去搶別人的東西呢?不會的。”
村人們都說:“要懷疑蔡石朋是推劫犯的話,那天下的好男人可能都得死絕了。他吃苦又耐勞,還愛看書,又重視孩子的學習,這樣的好男人天下難找!”
秦智民等民警與村幹部逐一排查、篩選、分析的結果,最後守定了蔡步程,這人很精道,城俯深,對家產財務看得重,平日難得從指縫裏漏出一點油,他與蔡三根走得近,夥同蔡三根的可能性較大。
秦智民帶著民警在茶榨畈日出時進村,日落時離去的身影,使蔡石朋意識到隨著警方的深入調查、縮小圈子的排查,他落入法網的日子為期不遠了。夜深人靜,他端坐在楊仙菊床沿,看著她睡覺都不老實地咬著枕頭角,將枕角慢慢從她嘴裏抽出來,她卻一張嘴,咬住了他的手指頭,他擰著眉頭不動不避,等她再次入夢鬆了口,纔將手指從她嘴裏緩緩抽拿出來,用帶著齒痕、流著鮮血的手指,輕輕拂著她凌亂的發,蒼白的唇,無奈地道:“我要是坐牢了,槍斃了,誰會照顧你呢?”他的五指緊緊交叉著她的五指,抵住自己的腦門,淚水如珠地彈落下來,“你以前多好的人啊,為什麼就瘋成了這樣?你的善良與怯懦害了你,火燒工地,不管你的事,是因為我心術不正,老天成心要懲罰我啊!”往事如風,歷歷在蔡石朋記憶裡閃現,不義之財使他沒過上一天安穩日子,現在終於東窗事發,罪有應得,他是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