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氣驟然下降，但是程秀梅因為興奮，一時沒有注意到顧念之那及其快速的情緒轉變，只以為顧念之也同意了這個方案。

    更何況，在她開口的時候，她就有足夠的把握顧念之不會反對。

    拋開她是年級主任這樣的身份不說，就拿她的方案來說，對所有任課老師都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決定。

    她相信，沒有哪個老師願意把心思花在那些差生身上，影響其他人自己看到生氣不說，還影響升學率，所以只要是正常人，她相信一定是沒有人會反對的。

    而且她已經跟其他幾個班的高三班主任說了，都沒有意見，就只剩下顧念之帶的高三一班沒有說了，而且她相信馬上也要結束了。

    “主任還沒有說需要我幫什麼忙呢？”顧念之沒有錯過程秀梅的一絲面部變化，心裏已經怒到了極點，但是依然面不改色。

    “差點忘了正事了。”提起正事，程秀梅笑容燦爛的像是要開染坊了一樣，想到這件事辦好後，侄女程微月會非常開心，心也不由的柔軟了下來，只要月月能開心，她不介意動用手裏的一些權利。

    “是這樣的顧老師，你班裏的慕清歌與虞嘉美兩個學生，也特別符合小班教學的要求，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把她們兩個人也抽調到小班去。”

    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慕清歌這個差生調走了，程秀梅別提多高興了。

    一直忍著怒氣的顧念之，在聽到程秀梅提到慕清歌時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之前的隱忍就像是小小的火種，在遇到撲面而來的氧氣馬上就變成燎原大火。

    他嚯的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帶著質問的口氣，“主任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程秀梅被顧念之突然爆發的怒氣嚇得下意識後退一步。可是才退了一步又想起她自己纔是主任，而顧念之不過是一個班主任，兩個人她纔是領導。

    於是強自做出一副不害怕的樣子，口氣裡就帶著些領導斥責下屬的意思了，“顧老師，你在用什麼口氣跟我說話？”

    “當然是正常人應該有的語氣。”

    顧念之絲毫不懼，反問道，“反而是我要請教一下主任，主任的小班教學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秀梅到底心虛，又是在氣勢強大的顧念之面前，雖然強自鎮定，但是難免氣短，“什麼意思？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當然是爲了讓大家都更好的學習，更有餘力的參加高考。”

    “這種我們做老師的，纔對得起學生，對得起對我們寄予殷殷期盼的家長父母。”

    “顧老師，你說呢？”

    顧念之聽著程秀梅大義凜然的話，絲毫不顧她面子的嗤笑一聲，“主任的意思是，你所謂的對得起學生，對得起家長的行為，就是在還有一年時間，在還有餘力衝刺，在還有很多很多可能的情況下，扼殺一部分學生，也就是你口裏所謂的差生的學習機會，扼殺他們得夢想，直接給他們無限可能的未來宣判死刑嗎？”

    顧念之兩隻手搭在辦公桌上，手指因為憤怒死死的扣住桌沿。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與不動手打女人的認知在主導著他的理智，他一定會控制不住的一拳頭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