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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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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自家女兒

    千翎門創立之初,初成氣候,他便擬定了這樣的計劃,派人入宮,尋機會將林半夏偷出來。貌美的女子不是沒有,他已尋了幾個根底好的教習,但是能夠將此事辦得不透風聲的,他卻不能打包票。

    那些美貌女子,有身陷風塵的,也有揹負血海深仇的,每一個都能用,但每一個卻也都不能用的盡如心意,這身陷風塵的若是得了榮華富貴,將此事拋之腦後,或不慎透漏了風聲,那揹負血海深仇的,若是一招棋錯,將心思用在了報仇上,那便大大地耽誤了大計。

    他費盡心思調教,心中卻始終投鼠忌器,那一日,正在他坐在廊下苦惱,她卻不知道從哪裏跑了來,知曉了這個訊息,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一雙瞳仁亮得驚人,直著脖子道:“我可以入宮!”

    夏驚羽淡淡地揚眉瞟了她一眼,道:“你父親適才尋你,是有事情找你。你去尋他吧。”

    鬱瑾嫣彷彿沒聽見他說的話一般,又道:“我要入宮!”

    夏驚羽不欲與她多言,沉下眼瞼,道:“若是他尋不到你,你少不得又要挨一頓訓斥,趕緊去吧。”

    鬱瑾嫣打定了主意一般,他說完了話,又道:“你安排我入宮吧,我可以做得好。”

    夏驚羽不由得動了氣,自己是不是慣得她太無法無天了?聲線一沉,語調都冰冷了幾分,道:“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鬱瑾嫣見他發怒,這才似乎知道害怕一樣,微微地瑟縮了一下,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聽見了。”

    夏驚羽不欲同她多說,站起身來預備要走,卻聽見身後她急切地聲音跟了上來,道:“二公子,我可以去的。我能夠入宮,將林姐姐偷出來的。”

    夏驚羽不理會她的話,徑直要走,鬱瑾嫣情急之下,揪住了他的衣袖,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幾分,急切焦急又堅定地似乎不容拒絕,道:“門主,鬱瑾嫣請命入宮,還請門主成全!”

    夏驚羽被她拽住了衣袖,站定了步子,轉過身來,看著她,嗓音如赫蒼山頂冬天的積雪一般寒冷,道:“你再說一次?”

    鬱瑾嫣此刻卻沒有再後退,也沒有瑟縮,她扯住他的衣角,緊緊攥著不肯放開,眼眸定定地看著他,那略帶異色的瞳仁往日在陽光下看著還有些許妖嬈,此刻已全然化爲了義無反顧地決絕,一字一頓地道:“門主,鬱瑾嫣請命入宮,替門主執行大計!”

    夏驚羽還未開口,那廊下盡頭急匆匆地跑過來一個人來,身形魁梧,正是鬱蒼,他正巧聽見女兒這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大吃一驚,慌忙趕上前來,伸手拉過女兒的手,就往身後塞,一邊向着夏驚羽請罪道:“門主恕罪。小女莽撞不懂事,胡言亂語,還請門主不要見怪!”

    鬱瑾嫣大聲地制止了她爹爹的話,手上依舊不肯放開夏驚羽的衣角,道:“爹,你知道什麼,我沒有胡言亂語,我是認真地向門主請命!”

    鬱蒼顧不得夏驚羽在前,只想儘快喝止住自己女兒的驚死人不償命的話,低聲道:“胡鬧!我看你是腦子壞了!”

    父女倆一時爭執起來,夏驚羽竟然插不上半句話來,鬱蒼拉著鬱瑾嫣的手腕拼命想往身後扯,鬱瑾嫣拽住夏驚羽的衣袖死活不肯丟,兩人拉拉扯扯,將夏驚羽的身體也帶得左右搖晃。

    兩人只吵鬧了十幾句,夏驚羽著實是看不下去了,右手微抬,屈指一彈,鬱瑾嫣沒來由地覺得自己手肘一麻,不自覺地就將夏驚羽的衣袖給鬆開了。

    鬱蒼得了空,急忙一把將女兒攬在身後,向着夏驚羽拱手請罪告饒,道:“門主恕罪,小女無狀,衝撞了門主清思。”

    鬱瑾嫣在身後大叫了一聲“爹”,鬱蒼渾然不理,只拱手向着夏驚羽,夏驚羽淡淡垂頭“嗯”了一聲,撫了撫衣袖,轉身飄然而去,連看也未曾看鬱瑾嫣一眼。

    鬱瑾嫣站在當地,張口叫了兩聲,卻被自己父親捂住了嘴巴,強行拖離了現場。

    回去之後,鬱蒼便將女兒鎖在屋子裏,任她怎麼拍門都不應,這整座院子裡,誰也沒敢來勸。鬱瑾嫣求告無門,連著叫了兩日之後,突然不叫了,一下午悄無聲息地,連帶著到了晚上。

    鬱蒼以為女兒又在耍詐,自然不去理會,只按時將飯食送進去,到了第四日上頭,聞見一股飯菜的餿味,這才驚覺不對,慌忙進門去看,鬱瑾嫣伏在桌案上,面色蒼白,閉目沉睡,那連著三日的飯菜卻是一口未動。

    鬱蒼又驚又嚇,慌忙將女兒救醒過來,鬱瑾嫣醒了來,卻是牙關緊咬,怎麼勸也不肯吃上一口,鬱蒼自然不會去請夏驚羽,又氣恨又心疼地問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這前頭說了半天的話,鬱瑾嫣一句沒聽進去,單單她父親這一句,她卻是聽了進去,當下睜開眼睛來,語氣虛浮地道:“我要入宮。”

    鬱蒼心中心疼不已,卻是萬萬不能答應了自家女兒。見她執意如斯,不惜絕食倒逼其父,含淚問道:“你這是為什麼?”

    鬱瑾嫣躺在床上,連著三日沒有吃飯,身體早就受不住了,全身虛乏無力,她眨了眨眼睛,眼睫上已沾染了些許晶瑩的水氣,低聲呢喃道:“爹爹……我就是想為他做點事情,要不然……我要怎麼才能讓他記著我?”

    鬱蒼瞧著愛女憔悴的一張模樣,心中痛苦難言,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勸她,不由得老淚縱橫,長嘆一聲,狠狠地錘了錘自己的大腿道:“你這是何苦啊?”

    鬱瑾嫣眼淚長流,斷斷續續地道:“我知道,我不能同他在一處,可我留在他身邊,只有更難受,若是這樣,我倒寧願,他一輩子都記著我,再也忘不掉我,不管我在哪裏?”

    “那宮中兇險萬分,可是你能去得?門主心善,必然會護佑一世無憂,你又何必去爭他心裏的一點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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