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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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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一覺

    慧心在門外等了許久,見著林半夏出來,迎上前去,林半夏道:“時候不早,早些回宮吧。”

    慧心應了,與她一道走了,回到涼月宮之時,卻見著廊下站了一堆人,白芷焦心不已地在那廊下踱步,口中唸唸有詞,卻是離得遠,不知道說些什麼,慧果在一旁,雖然形容不像白芷那般焦灼,卻也是一臉憂心,沉眉望著宮門,瞧見二人的身影過來,喜出望外,連聲喚白芷。

    白芷回過神來,看見二人回來,腳下生風,一股腦兒地從廊下衝到宮門處,上下打量了林半夏一番,見著沒什麼大恙,心中略略安下心來,一說話卻是帶了哭腔出來,“娘娘,嚇死奴婢了,從上三宮裏傳回來的話,蘇貴妃又刁難您了,還聽說,玉嬪娘娘被罰得好生嚴重……”

    林半夏寬慰地道:“無妨,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麼?”

    慧心扶著林半夏的手臂,向着白芷笑道:“白芷,娘娘回來怎生堵在宮門處做什麼,快些讓娘娘進殿纔是啊。”

    白芷恍然似悟,慌忙抽了抽鼻子,將林半夏簇擁了,進了殿去了。

    到了殿中坐定,林半夏見著她們實在是掛心,便低聲將今日玉清宮中的情形,一一說了,兇險之處自然略略一提便帶過。

    白芷面色不忿,氣憤道:“這蘇貴妃好生可惡,竟這樣對待娘娘!也不想想娘娘昔日是怎麼對待她的?”

    往昔,她與蘇漫漫俱為林半夏侍女之時,蘇漫漫尚且在白芷之下,如今隔了這樣多的變遷,白芷向來謹言守行的很,只是今日這事,卻是蘇漫漫無理取鬧,雞蛋裡面挑骨頭來擇林半夏的錯處,一時失言。

    林半夏低聲提點道:“白芷,人前人後,都不許胡說。”

    白芷自覺失言,點了點頭,道聲知錯了,林半夏道:“我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玉嬪娘娘今日受了大委屈,你們好生伺候著傾華殿,蘭若年歲小不知事,莫再讓旁人尋了傾華殿的不是來。”

    慧心慧果自然應了,她二人是御前侍女,於這等事上自然是通透得緊,當下便撥了慧果過去了。

    林半夏見安排了妥當,這才深覺身子發睏,腹中已覺出有些重量了,只是好在她害喜害的不算厲害,也沒讓旁人從言行上瞧出什麼不妥來,今日精神緊繃了一天,此刻鬆懈下來,自然是乏累得很,便推脫難受,進了內殿休息。

    白芷等人伺候著她入了寢,這才悄聲地退下了。林半夏一覺酣眠,身子軟沉沉地提不起力氣,直睡到了日已西墜纔將將起身,起身之時還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大是不舒服,皺了皺眉頭,低聲呢喃道:“你可不要害了孃親,乖乖地聽話些。”

    躺在榻上又躺了一會兒,再起來才覺得身上略略有些好轉,起身出去散一散步,清醒了一會兒頭腦,才覺得身上的力氣漸漸地有些回來,看著暮色四合,卻覺得腹中飢餓得緊,讓人傳了膳。

    傳膳上來時,林半夏自然是覺得飢腸轆轆,今日的飯量倒是比平日大了許多,白芷瞧著她的情形,詫異道:“娘娘,怎生這樣餓了?”

    林半夏輕咳了一聲,道:“許是白日裏用的少了,便有些發餓。”白芷哦了一聲,深信不疑,林半夏掩了臉上的紅暈,心道,白芷,不是我瞞著你,過些日子你便該知道了。

    用了晚膳,因了午後的歇息,此刻精神頭倒還有些足,想著太后說得那十篇《女論》、十篇《婦戒》,便讓人備了紙筆,燃了燈,便開始靜心書寫起來。

    這《女論》著實難抄寫,從酉時末刻抄寫到戌時一刻之時,還將將不過抄寫了一半罷了,林半夏卻覺得自己的腦袋略略有些昏沉了,執筆的手也漸漸不穩,眼前的自己也有些昏黃看不清楚,自是睏意上涌。

    這有了孩子之後,體質果然比往日不同,容易睏乏得緊,這才清醒了多少時候,便已困成這般模樣來,眼瞅著一卷還有兩頁便要抄完,便想著將這兩頁抄完再去休憩,是以拿手支了頭,一邊忍不住地打哈欠,一邊努力地睜大眼睛,瞧著那書頁上的字來。

    只是,她想得倒是好,眼皮子卻沒那麼容易降服,這拿手支頭,舒適了不少,那眼皮便自覺好像躺在榻上一般,不自覺地往下耷拉,林半夏困得腦袋一點一點,手中的筆都有些握不大穩了。

    眼瞧著,那筆力虛浮,在那紙上將將要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來,腦袋也不自覺地重重垂下,快要磕到那實木的書案上,斜地裏伸過來一隻手,牢牢地捧住了她的臉龐,才避免了她嬌嫩的臉頰磕在堅硬的木頭之上的慘狀。

    林半夏猛然失重,頓時有些清醒,張開眼望了一望,卻是澹臺望舒清淺的眉眼,含笑立在桌邊望著自己,她腦中睏意昏沉,卻以為是做了夢了,低語呢喃了兩句,在他的掌中微微蹭了蹭,低聲咕噥了兩句,眼皮一沉,眼看著便要就著他的掌心當枕被一般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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