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打趣
明知她是故意打趣,林半夏還是忍不住羞紅了半張臉龐,低聲道:“你先幫我守著秘密,我在此便先謝過了。”
楚茗煙笑著稱是,兩人便圍在一處悄聲探討著這腹中胎兒的模樣、性別來。
“娘娘覺得,這孩子是個公主還是皇子?”楚茗煙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探她的肚子。
林半夏笑道:“現在哪裏還分得清楚?只是知道有它罷了。”
楚茗煙面上藏不住的笑意,低聲笑道:“依微臣來看,無論是男是女,模樣都是頂好看的。”
林半夏詫異道:“為什麼?”
楚茗煙笑著,做出一副搖頭晃腦的耍寶模樣來,道:“若是個皇子,模樣定然是隨皇上,皇上那般英俊神武,生的兒子也自然是不差的;若是個公主,那自然是隨娘娘的,娘娘如此冰雪玉貌,小公主自然是美得全大晉也比不過的。”
林半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未答話,外間白芷已然端著粥走了進來,見她笑顏開懷,不由得詫異道:“娘娘這是笑什麼呢,這般開心?”
“沒什麼,便是我同娘娘說了個笑話,逗得娘娘開懷一笑罷了。”楚茗煙坦然答道:若是以往,白芷必然是要同她爭上兩句嘴的,今日卻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楚茗煙倒是詫異了,偏頭去瞧白芷,低聲道:“白芷,你可是中了什麼邪了?”
白芷轉過頭來,柳眉倒豎,道:“楚醫女,你這是什麼話?”
楚茗煙擺出一副“你一定有鬼”的模樣來,笑道:“莫非隨著娘娘秋狩出巡,倒轉了性子了?”
不提這個倒罷,提起這個,白芷不打自招地率先紅了臉,張口欲言,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見她這般模樣,楚茗煙更是覺得自己猜對了,伸手指著她笑道:“白芷,你果然有鬼。”說罷,轉過頭來,看向林半夏道:“娘娘,白芷姑娘這是出宮作了什麼了,竟然會這樣羞澀臉紅?”
林半夏但笑不答,白芷卻“呔”了一聲,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我也會這樣羞澀臉紅?我是個女子,羞澀臉紅不是正常的麼?”
楚茗煙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故作高深地道:“以往,若是我接了你的話茬,你自然是要與我鬥嘴的,今日卻這般模樣。”想了一想,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趕忙追問道:“你……你該不會是遇到心上人了吧?”
楚茗煙倒是猜得極準,白芷臉色更是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擰身放下了粥,跺了跺腳道:“我纔不與你這人說話!”說罷,轉身便出去了。
望著她倉皇出去的背影,楚茗煙轉過頭來,臉上盡是八卦的笑意,向着林半夏道:“娘娘,白芷的心上人是誰?”
林半夏忍俊不禁,低聲笑道:“你別逗弄她了,她確實是有了心上人,我看,過不了多久,便要送她出嫁了!”
楚茗煙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震驚道:“竟然這樣快麼?”林半夏笑著點了點頭道:“現下倒是有些避嫌,等過些日子了,再告訴你,也省得你天天拿著這個去捉弄她。”
楚茗煙被她說破目的,訕訕地將粥捧了過來,送到她手中,道:“便是說一說逗一逗她罷了,怎麼能說是捉弄她?”
林半夏搖頭笑著不答話,伸手捧了碗,將一碗熬得噴香的稀粥盡數喝了,楚茗煙服侍著她躺下,囑咐了幾句,便揹着藥箱離開了涼月宮。
這一路上回太醫院,楚茗煙盡是自己心中咕咕叨叨的小心思,這才大半個月不見,娘娘竟然已有了身孕,白芷竟然有了心上人,發展得那麼迅速,連出嫁都提上日程了,看來自己還是慢了些,不過是將那人拐上了床,一沒有身孕,二沒有婚期,卻是大大地輸給了她們了。
不成不成,這一局定然要扳回來。嗯,不過話說回來,換個方式算一算,娘娘這是與皇上成親數載,才懷的一胎,白芷也不過就是與心上人約定了婚期,卻還沒有向她這般先斬後奏,先將那人拐上床,剩下的再慢慢合計。這樣一想,頓時又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勝算,頓時躊躇滿志,鬥志昂揚地回了太醫院。
這回了太醫院,連帶著侍弄草藥,都是哼著小曲,心情很是愉悅,引得太醫院一眾院士瞪大了眼睛,這小閻王姑奶奶,今日竟然這般開懷,可是又莫名其妙在外闖了什麼禍事不成?
正在暗自思忖間,卻見門外走來一個面色冷峻的青衫男子,一身青色衣袍甚是乾淨整潔,便是行走間,衣衫上也一絲褶皺都沒有,更襯得面如冠玉,呃,若非是那一張俊臉上整日裏都是冷死人的霜寒似雪,微微看你一眼,都要將你結成冰,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眼見著那人緩步踱向兀自沉迷在小曲之中的人,眾人紛紛乖覺地低下了頭,這太醫院心來的院士與旁人不同,很是有能收拾這小閻王姑奶奶的手段,每日裏都要爭吵上幾分,每次都是楚茗煙敗下陣來,氣得臉紅脖子粗,對方面色卻都不曾改上幾分,很是氣定神閒。
先幾次,幾人還不知趣地興致勃勃地看熱鬧,回頭就被小閻王給禍害了一番,這滿桌好不容易捋得還算整齊的醫術卷宗古籍被她翻了個底朝天,根本瞧不出哪本是哪本。靜心調配的藥草也被她禍害得不知哪個是哪個,卻偏生拿她沒有辦法,誰讓她是“杏林聖手”的嫡親孫女,院正的小師妹呢。
誰知,這新來的院士見了這慘狀,不過是花費了半日功夫,便將他們幾個捋不清楚的卷宗和藥草按照原先的分了類,甚至還著意提點修繕了一番,頓時便將他們的思路捋了個清清楚楚,連那調配的草藥功效也好了許多,一時之間,整個太醫院便將他奉作藥王再世,恨不得將他供奉起來。
連帶著幾次之後,兩人只要一吵嘴,他們便乖覺地不再去看這個熱鬧,卻仍然擋不住小姑奶奶發脾氣,數次三番之後,院正便一狠心,將這新來的院士提了個高位,將將便能壓制住楚茗煙這個六品小醫女,將她歸入他麾下管理,自此便消停了不少。
每日裏都看著楚茗煙苦哈哈地埋頭抄寫醫書,或是皺著一張臉調配藥草,甚至有些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他們幾個很是有些幸災樂禍,這素來在太醫院無法無天的楚茗煙,終於有人治了,太醫院這下可清淨了。
眼瞅著那青袍男子緩步過去,楚茗煙仍然無知無覺,這話說,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看熱鬧了,一個個的耳朵倒是豎的老高,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精彩。
果不其然,那邊廂響起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來,“楚茗煙,今日去何處出診了?”
楚茗煙似是沒有料到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到了跟前,很是受了些驚嚇,倒吸了一口涼氣,“嘶”了一聲,不耐煩地道:“回柳醫正,今日去涼月宮林貴嬪娘娘處出診。”
那青袍男子似是並不在意她的態度,淡淡地“唔”了一聲,又道:“是何原因?”
楚茗煙抬起眼來,白了他一眼,觸及他冰寒的雙眸之後,卻有些瑟縮,轉過頭道:“貴嬪娘娘身體虛寒,秋狩出巡歸來,受不得寒氣,眼看著天氣涼下來,特意傳喚微臣去看一看,開一個溫補的方子。”
“開的是什麼方子?複述一遍給我聽!”青袍男子不徐不疾,接著問道。
楚茗煙氣得七竅生煙,好你個柳逸塵,每次都在別人面前故意擠兌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她咬牙切齒地磨牙了半晌,柳逸塵皺起了眉頭,低聲斥道:“你搗鼓什麼呢?”
楚茗煙抬起頭來,用只有他們兩個能看道的惡狠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柳逸塵心中冷笑,竟然這般惡狠狠地看他,回去便讓她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惡狠狠!
楚茗煙壓抑著怒氣,憋緊了嗓子,悶聲做出乖巧的模樣來,道:“回醫正,微臣一時有些記不得了,不能複述給您聽。”
柳逸塵冷笑了一聲,聲音不高不低,卻正正能讓全太醫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道:“身為醫女,竟然連自己開的方子都不能完整複述出來,該罰!你便將今日的藥方抄寫五十遍,直到記住了為止,下去之前先拿給我過目,透過了才能走!”
楚茗煙瞪大了雙眼,五十遍?她要抄到什麼時候?眼看著太陽要落山了,豈不是要抄到晚上掌燈,五十遍,她手腕都要抄斷了!
柳逸塵纔不管她的不情願,說完了話,卻如閒庭信步一般,漫步走到自己的桌案前,一撩袍擺,施施然坐下,並不在意那不遠處投來的憤恨目光來,兀自垂下了頭,將側臉隱入那案前放置的一盆麥冬後,知曉這個角度眾人都看不大見了,才微微露出個笑意來。
楚茗煙憤恨地坐在桌前,望著眼前的空白方子生悶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今日哪裏有開什麼溫補方子,她腦子裏記得的溫補方子現下一個都記不起來了,讓她上哪兒抄去?還得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