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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巧了

    那鍺藍衫子又是一頓,一愣,“你不是娘娘麼?”

    林半夏含笑點頭,道:“前日,你救了我,還未請教尊駕高姓大名?”前些天是她失禮在先,白芷那麼大呼小叫一番,她倒是怕惹來旁人徒生是非,不得已才一走了之,今日一見,倒更是湊巧。

    那鍺藍衫子面上微微泛了紅,看那模樣倒很是不好意思,“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林半夏心中感念,啟唇又想開口,卻聽遠處一個士卒揚聲呼喚道:“傅大人,那邊可是有情況?”

    鍺藍衫子聽聞,林半夏面色忽地有些驚慌,這若是被人瞧見了,可是大不好,那鍺藍衫子看著她的表情,即刻明瞭她心中所想,便往一旁挪了一挪,將她的身影隱蓋了,才轉頭回道:“沒有情況,我即刻就來。”

    那士卒得了回話,便沒了聲響。

    林半夏心中怦然的心跳也緩緩平復了下來,很是心有餘悸地輕輕舒了口氣。

    鍺藍衫子微微一笑,拱手道:“微臣傅沉雲,見過娘娘。微臣告退。”說罷,便拱手施了一禮,低著頭便轉身走開了。

    林半夏訝異地愣在當場,傅沉雲?可是賀雪歸喜歡的那個傅沉雲?她種種疑惑思緒縈繞在心中,望著他淡然遠去的身影,心道,竟然這麼巧?遇到的竟是雪歸的心上人?

    她站在當地,呆呆地笑了一會兒,感嘆了一番緣分真奇妙,想起來自己該回帳子了,這才匆匆忙忙提起裙襬,往帳子而去。

    回到帳子之時,好在白芷他們還沒回來,她解了衣衫,往榻上一歪,過了不多時,便聽見帳前有人近前,片刻後,便掀簾而入。

    白芷進了帳子,瞧著自己主子一個姿勢睡得很是昏沉,心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總是如此睏乏?她總是覺得娘娘是有了皇子,可娘娘偏生就不承認,真是奇了怪?也不宣個太醫來看一看,萬一真是,也好有些防備纔是。

    想了一會兒,總是不便去打擾她,瞅見角落裏蹲著的體態渾圓的兔子,彎眉笑了起來,上前將它抱起,預備拿些果子餵它,剛將那果子遞到它嘴邊,瞧著它渾然無知地噘著三瓣嘴,嚼得歡,不由得露出笑容來。正高興著,榻上一聲柔柔呼喚,“白芷……”

    白芷抬起頭“哎”了一聲,將兔子放在桌子上,斂裙起身,疾步走到裏間。林半夏半坐著,面上睡意惺忪,衣衫倒是齊整得很,連發絲都不曾亂得很呢。

    她在心裏疑惑了一回,還沒想出來,林半夏道:“去打些水來,我洗漱洗漱。”

    白芷點頭應了,出門去打水進來,看著她收拾著,特特拿了篦子篦了篦並不多麼凌亂的鬢髮,轉過頭來,瞧著自己一副面帶詫異的模樣,問道:“怎麼了?我臉上可是有髒東西?”

    白芷急忙擺了擺手道:“沒有沒有……只是奴婢看著娘娘午睡,連發絲都不曾亂上一分呢。”

    林半夏尷尬地低下頭來,盤算了片刻,道:“是嗎?許是我不怎麼動罷。”

    白芷懵懂地點了點頭,想起玉嬪的事,按低了聲音道:“娘娘,您要不要去瞧瞧玉嬪娘娘?”

    林半夏想了一想,道:“瑾嫣既是在禁足,想必也是不能探視的。過些時候再過去罷了。”

    白芷點了點頭,心中雖然疑惑,想了一想,林半夏說的話是對的,便不再計較。

    林半夏長身而起,走到外帳來,道:“憫枝呢?”

    白芷忙道:“憫枝又接了儀貴人的信兒,去見了,說是回來再向娘娘稟告呢。”

    林半夏瞭然地點了一回頭,不再說話,瞧著那兔子偎在桌子上,懶散的模樣,泛起笑意,上前去逗弄。

    過不一會兒,忽聞帳前兵士的聲音,“參見公主殿下。”

    林半夏抬起頭來,又聽到賀雪歸的聲音,“貴嬪娘娘可在?”

    那兵士點了點頭,道:“回公主殿下,在。”

    話音落了一落,簾子便被人掀了開來,一個身著淡紫織錦長裙,墨黑長髮挽了流雲髻,簪了紫玉寶瓚,端的是熠熠生光,秀麗貴華。

    賀雪歸踏進門來,抬眼便見林半夏笑意瑩然地看著自己,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原來皇嫂是在等著我呢。”

    林半夏笑了一笑道:“這也叫請君入甕。”她言語隨意,關係卻是更近了幾分,兩人不由得笑出聲來。

    白芷急忙看了座,沏上茶來,默默退到一邊。

    林半夏想起適才碰見的人,不由得又是微微一笑,臉上掛起促狹的笑意來,“公主殿下,此刻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賀雪歸面上浮起笑意,道:“今晨在太后娘娘帳中,瞧了一出好戲,特來問問這寫戲的人,接下來可是個什麼情節?”

    “你倒是看熱鬧得很……”

    林半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賀雪歸含笑點頭,道:“貴嬪娘娘便說吧,也好讓雪歸有個防備。”

    賀雪歸向來是世家女子,謹禮守儀地很,此刻說的這句話,已是有些撒嬌的意味在裡頭。林半夏想了一想,道:“倒是還沒有謝過你今晨相助之情了。”

    賀雪歸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聽見這話,林半夏眼眸亮了一亮,蹙起眉頭卻含著笑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神色很是意味深長地很。

    賀雪歸看她露出這副神情,卻有些疑惑,她眼神促狹,卻像是知道些什麼東西似的,被她看了一會兒,起了些不自在,問道:“我怎麼了?”

    林半夏故意賣關子,收回了目光,笑道:“今日,無意碰見一個人,可是說話的口氣與公主殿下很是相似。”

    賀雪歸愣了一愣,道:“果真如此麼?”

    林半夏站起身來,負了手,作出一副遙想的模樣來,搖頭晃腦道:“那個人真是生得一副朗朗相貌,氣度貴華,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可見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兒,一身鍺藍衫子,更是風流無比……也怪不得,能迷住我們的公主殿下……”

    她的話本就是打趣她,說到後來已是帶了滿滿的笑意,賀雪歸便在聽到那鍺藍衫子的時候,便已明瞭,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卻看她的模樣,知道她是故意取笑,道:“皇嫂倒是慣會取笑人。”

    林半夏見她羞窘不已,便笑著收了口,道:“我不過是說一說罷了,不過是碰見了覺得巧的很,才說上一說罷了。”

    提及心上人,賀雪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見她給了臺階下,便收拾了心緒,卻又忍不住問道:“貴嬪娘娘在哪裏碰到的?”

    林半夏仰起頭來,支頤而坐,笑道:“便在帳子外頭,說來也巧,你的這位傅大人還救過我呢!”

    這倒是不曾聽聞,賀雪歸詫異地揚眉,面帶詢問地看著她,林半夏笑道:“這說起你的心上人,你倒是來了興趣了?”

    賀雪歸難得露出小女兒的情態,也只有兩人在一處時,纔有些放開天性,伶牙俐齒回道:“總歸是貴嬪娘娘的心上人時時都在身邊,還能長相廝守,自然是拿我取笑了。”

    林半夏笑著不言,見她神色果真是焦急得很,便正了正色,道:“前幾日,我在林子裡走動,卻不知有一條半臂粗細的蛇在我腳邊,是你的這位傅大人,出手相助,斬殺了,才讓我倖免於難。”想了一想,又笑道:“說起來,若是你嫁了他,你們二人便都是我的恩人了。”

    賀雪歸聽著自己心上人的“英勇事蹟”,心中頓時泛起蜜一樣的甜來,喃喃道:“他向來便是如此的……”連林半夏這後半句的取笑的話都不曾再聽在耳中了。

    林半夏瞧著她的模樣,不由得搖頭嘆息,這果真是墜入情網的模樣,倒是難得一見得很,也難得的很。

    賀雪歸痴痴地發了一會兒呆,卻想起了什麼似的,急急問道:“那你有沒有告訴他,我的事情?”

    林半夏搖頭,這本來就沒什麼時間說話,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走遠了。

    見她搖頭,賀雪歸卻似舒了一口氣似的,林半夏瞧著她的模樣,倒是很奇怪,“為何不讓他知曉?”

    賀雪歸一派莊重的模樣,道:“我要的是他心甘情願的娶我,卻不是因為我是寧安公主,太后義女。他性情直白,不是貪圖名利之人,我若是強壓了他一頭,讓他娶了我,怕是他不會開心。”

    林半夏心中感嘆,連一絲一毫的進退都想到心裏,難為賀雪歸一介天之驕女,卻甘願為他捨棄皇后之位,又如此體貼心思,果真是愛到極致的人。

    想了一想,賀雪歸纔想起此行的正事來,道:“貴嬪娘娘還沒有告訴我呢,這接下來的戲該怎麼唱?”

    提起這個,林半夏,斂了適才輕雲似的笑意,淡淡地垂了眉,嗓音清冷道:“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她如何對待我的,我便如何待她罷了。”

    賀雪歸瞭然似悟,兩人又低頭私語了一番,無外乎便是別人將要打定的主意,和要應對的法子,說了片刻,才聽帳外有人近前。

    兩人收了聲,便一同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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