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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不安穩

    婉妃面色焦急,一時也顧不得與她的爭鬥了,低聲道:“貴妃娘娘,可是出了事了。”

    蘇漫漫浮起驚訝的神色來,坐直了身子,一副側耳細聽的模樣道:“怎麼了?”

    婉妃麵*言又止,想了一想,才吞吞吐吐地道:“臣妾、臣妾去看了這皇上的記檔,這月餘可都是空檔啊……”

    “什麼?”蘇漫漫遽然起身,震驚的臉色一覽無餘,彷彿是剛知道這樣大的訊息一般。

    婉妃見她吃驚,心中嘆了口氣,又道:“臣妾也很是震驚,可是這簿子上誠然是這般寫著的……”

    這澹臺望舒說不近女色吧,登基以來,也就專寵過蘇漫漫一人,後宮也算得上是雨露均沾,這般連月空檔的情形,倒是從未發生過,也難怪婉妃會如此驚訝了。

    蘇漫漫伸出手來,道:“拿來我瞧一瞧。”

    婉妃轉頭命紅箋遞上簿子,蘇漫漫拿來翻看了兩頁,面色便很是難看了起來,抬起頭道:“這般稀奇的事,定然是有什麼貓膩在裡頭?”

    想了一想,又抬起頭來道:“皇上近來龍體可好?”

    婉妃麵露難色道:“臣妾……臣妾不曾多問,不、不大清楚。”蘇漫漫嘆了口氣,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樣,語重心長地道:“妹妹身為四妃之一,卻難道連這些事都不上心麼?本宮操持宮務,難免分不出精神來,妹妹這般溫柔體貼,卻連這事也不放在心裏去?若是皇上身體不適,卻讓我們姐妹怎麼辦?”

    婉妃面上紅通通一片,心道,這卻要來怪我麼?往日裏,莫不是誰同皇上走得近了,你便要尋些錯處來給人穿小鞋?心中雖然如此想著,臉上卻是不曾表露出來,仍是一副慚愧不已的模樣來,道:“貴妃姐姐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何時曾將臣妾等看在眼中?”

    蘇漫漫心頭冷笑,換了副和藹的模樣來道:“好了,往日便先不提了。眼下這事纔要緊,皇上尊孝,太后娘娘的話總是肯聽的,本宮去向太后娘娘稟明瞭此事;你便去景德殿瞧一瞧皇上吧。”

    婉妃心中大是奇怪,這蘇漫漫怎會將這樣的好事推給她,讓她去親近皇上?自己反而去太后娘娘處呢?

    她的念頭來不及轉完,蘇漫漫已站起了身來,道:“本宮這就去向太后娘娘稟明情況。”說著,便徑直出宮去了。

    婉妃心中思忖半晌,既然這活分了下來,那必然是要去景德殿的,一想到能見澹臺望舒,她臉上倒是浮出了些笑意來,伸手撫了撫鬢髮,向着紅箋道:“紅箋,可瞧瞧本宮的頭髮亂了麼?”

    紅箋心中也正疑惑著,聽見婉妃這般問,抬頭瞧了一瞧道:“不亂的,娘娘這般正是最美的。”

    婉妃羞澀一笑,站起身來,帶著紅箋往景德殿去了。

    到了景德殿前,餘成德遠遠望見她來,心中正是疑惑不已,腳下卻迎了上來,道:“奴才見過婉妃娘娘。”

    婉妃抬眼笑了一笑,道:“皇上可在裡頭?”

    餘成德心中生疑,這婉妃向來不怎麼來這景德殿,今日倒是有什麼事不成?可她已到了殿前,不能相攔,於是笑道:“皇上正與兵部的傅大人議事,娘娘不巧。”

    婉妃失落地“哦”了一聲,想了想卻又抬起頭來道:“無妨,本宮坐這兒等著就是。”

    餘成德心中疑惑了一番,這什麼事這般要緊?他心中猜度,卻命人揚手搬了凳子放在殿前,道:“娘娘坐下稍等罷。”

    婉妃點頭謝過,便坐在了廊下,殿中聲音清淺,倒是聽不大清楚說的是什麼?深秋天涼,饒是今日日頭高照,這溫度總是低得很的,這坐了一會兒,婉妃便覺得身上涼了些,餘成德倒也乖巧,命人拿了薄毯子讓她捂一捂。

    婉妃心中只是想著這侍寢的事情,卻是無暇他顧,餘成德束手站在一旁,一時沒人說話,靜悄悄的。

    過了不知多久,才聽見殿門輕微開啟,一個墨藍官袍的男子走了出來,餘成德迎上前去,笑道:“傅大人。”

    傅沉雲點了點頭,迎面卻看見一個宮裝女子淡坐在廊下,心中一動,卻以為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仔細一瞧卻不是,心中有些黯然,矮身行了禮後,便走了出去。

    內外避嫌,婉妃低著頭淺淺回禮示意,瞧著他出了宮門,這才站了起來,餘成德早已遣了人去殿內稟報,得到的應答是,讓她進來,便躬身請她入內。

    婉妃整了整衣衫,撫了撫鬢髮,這才走進殿內,殿內倒是比外頭暖和不少,日頭斜斜地照進來,案前站著一個人,正沉眉看著手中的摺子,眉眼清俊,讓人望之心生歡喜。

    婉妃強自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盈盈拜倒,聲音可憐,“臣妾參見皇上。”

    澹臺望舒淡淡地“嗯”了一聲,道:“起來吧。何事覲見?”

    見他直入主題,婉妃倒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了,轉頭瞧了瞧四周的宮人,麵露難色,澹臺望舒見她沒答,目光從手中的摺子上移到她面上,瞧她面色猶疑,皺了皺眉道:“怎麼?”

    婉妃臉上紅了紅,見澹臺望舒似是不避忌的模樣,自己也不好藏著掖著,道:“臣妾……今日去看了內務局的記檔簿子……”

    澹臺望舒心中一動,放下了手中的摺子,語氣冷淡地道:“你們都下去吧。”

    眾宮侍應了,魚貫退下,瞧著人都走完了,才又道:“好端端地,你去瞧那個做什麼?”

    婉妃見他屏退了眾人,便知道這其中定然有異,心中不由得起了幾分焦急道:“臣妾如今協理六宮,自然更是掛心皇上的龍體。皇上這連月來都是空檔,臣妾不得不擔憂焦急……”

    澹臺望舒微微嘆了口氣,道:“朕這床笫之間的事,卻還要一一向你們稟告麼?”

    婉妃見他有些生氣,心中有些慌,忙道:“臣妾不敢,只是……只是這樣大的事情,太后娘娘問起來,臣妾也不好作答。”

    “竟讓母后也知道此事了?”澹臺望舒眉間一跳,聚下眉峰來不悅道。

    “臣妾不敢。”婉妃俯下頭來,道,想了一想又道:“臣妾只是同貴妃娘娘說了此事,貴妃娘娘讓臣妾來問一問皇上,卻不知她有沒有告訴太后娘娘。”

    提起蘇漫漫,澹臺望舒心中便明瞭了幾分,果然是她搗的鬼,只是想了一想,面上又道:“朕這些日子忙於朝政,少入後宮,不算什麼要緊的事情,母后若是問起,你便說朕忙著就是。”

    婉妃面色含愁,道:“皇上此意,是讓臣妾欺瞞太后娘娘麼?”

    澹臺望舒抬起眼皮來,睨了她一眼,道:“你是協理六宮的主事,如何向母后稟報,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婉妃心中一頓,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面上浮了些委屈出來,囁喏道:“可是、可是……”

    澹臺望舒“啪”地一聲,合上了摺子,道:“沒什麼可是的了。不過一樁小事罷了,朕今晚便去你那裏,你回去好生準備準備,朕過了晚膳時候就過去。”

    這喜從天降,婉妃一時竟然不知道做什麼反應了,腦子轉了好大一會兒,這才露出了驚喜的面容來,皇上剛、剛纔可還是說,要去她的慶和宮了?

    見澹臺望舒神色自在,知曉自己並沒有聽錯,臉上喜滋滋地,道:“臣妾遵旨。”

    澹臺望舒淡淡應了一聲,道:“還有什麼事麼?”

    婉妃一愣,本想著在此處多同他說一說話,見他這話像是下了逐客令,心中便有些委屈上來,道:“臣妾……鮮少來見皇上,這纔多久,皇上竟是要趕我走麼?”

    婉妃端莊持重,少有這般撒嬌的模樣來,澹臺望舒倒是一愣,見她這般模樣,倒是浮出幾分笑意來,道:“朕有摺子要看,你若是想呆在這裏,便呆著罷。”

    婉妃喜笑顏開地應了,坐在了一旁,支頤瞧著澹臺望舒的側影來。澹臺望舒雖然發了話讓她呆著,卻活像這殿中並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一般,自顧自看著自己的摺子,神色淡然,入神得緊。

    婉妃坐了好大一會兒,澹臺望舒卻是半句話也沒有多說,坐得久了便有些不耐,略略動了動身子,故意低聲嚶嚀了一聲,試圖喚起澹臺望舒的注意。

    澹臺望舒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將手中的摺子翻過了一頁,眉頭淡蹙,想了一想,拿了御筆寫下幾行硃批,又將筆擱回原處,繼續翻看起來。

    這樣一來,婉妃不由得有些沮喪,她這般好端端地一個人坐著,卻是半分存在感也沒有,不由得有些氣餒,可到底是自己開口央求留下的,這會兒要走也是拉不下臉來稟報,更何況,澹臺望舒看得認真,也不好輕易打擾。這樣一想,坐在那榻上,更像是屁股上長了釘子一般坐得很是不安穩,直換了幾個姿勢,卻聽澹臺望舒淡淡地道:“若是無事,便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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