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知心中一痛，沒有說話。

    原來她以為，是他食言了嗎？

    可是惜惜，當初毫不猶豫的殺了我的，是你啊！

    何惜遲看著葉清知微僵的背脊，雙拳攥緊，指尖入肉。

    “師父，你能不能，信徒兒一回？”

    “憑什麼？”

    “就憑……”就憑何惜遲此生，不能沒有葉清知。

    “我不能讓他忘了我。”

    何惜遲眸光暗了暗，再抬頭時，已是一片堅定。

    “痴兒，何苦？”

    葉清知僵硬回眸，努力不讓何惜遲看出他眼底的傷。

    如果這話，她十五年前跟他說，也許一切會不一樣。

    可是錯過這十五年，她這一片痴執，除了自尋煩惱，別無他用。

    “痴兒……心苦。”

    何惜遲捂著胸口，那種求死不能的痛，又開始了。

    葉清知伸手想去扶她，卻又偏偏在她身前頓住。

    他們已不復從前，他現在給她任何一點希望，天音回來後，都會變成絕望。

    與其如此，還不如兩兩相忘。

    “我可以幫你贏得宗門大比。”葉清知用靈力讓何惜遲平躺下，神色沉肅，“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何惜遲疼到痙攣，卻還是強撐著葉清知。

    今天的他，跟往日都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換了一身黑衣的緣故吧，他身上又有了十五年前的煙火氣。

    “如果你贏了宗門大比之後，那個很重要的人，還是沒有想起你，你就忘了他吧。”

    忘了他，去下一個世界尋找那個真正能呵護你的人。

    何惜遲微微一頓，卻是搖頭。

    “不可能，他會記起我，會記起他的承諾的！”

    “我不會忘了他，他也不會忘了我！”

    葉清知定定的看著何惜遲，看著她因過度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是心魔，天生便有讀取所接觸到的生物的想法的能力。

    所以從昨夜那個夢裏，他知道了何惜遲為什麼要贏得宗門大比，知道了系統，知道了小受，也知道了寧書玉和上官慕初。

    正是因為他知道，他纔不想她繼續留在這裏受苦。

    天音與他同出一體，可他到底不是他。

    在天音上仙心裏，蒼生重於何惜遲。

    他根本不是失憶，他只是從不去正視那段感情。

    所以葉清知知道，不管何惜遲多麼努力，最後都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何惜遲，你醒醒好不好？”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葉清知啊。”

    心魔葉清知緩緩在何惜遲身前蹲下，那對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映照著她臉上的驚恐。

    可是他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下去。

    “我不是失憶，也沒有忘了你，我不過就是，不再愛你而已。”

    “別再傻了，我生來就是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天音上仙葉清知，不可能爲了你一個，棄萬民於不顧。”

    “你若安安分分的做我的親傳弟子，我就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我們師徒相稱，朝夕相處，我不曾食言，你也不再孤苦。這樣難道不好嗎？”

    葉清知句句戳心，將何惜遲十五年來的謊言一一披露，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