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易清風靜靜地守在女子身邊。他沒有以充滿慾望的目光去視奸女子豐腴的肉體,他只是用被褥重新裹住女子,而後自己像個守衛那般,將最為柔弱的後背暴露給了那個陌生女子。
過了有些時候,身後傳來女子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易清風面朝屋外,淡淡說道:“你醒了。”
女子猛然驚醒坐起,見他背向自己正襟危坐,不禁眼淚汪汪,“你就這麼嫌棄我?”
易清風輕輕搖頭,“不嫌棄。”
女子楚楚可憐道:“那你為什麼都不肯看我?”
易清風道:“我讀書不多,但也知道孔先師曾說非禮勿視。姑娘衣著不整,我如看你,實在冒犯。”
女子雖然依舊失落,比起之前好受不少,“那你願意娶我嗎?”
易清風苦笑一聲,“姑娘,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你又何須一直記掛著讓我娶你?天下之大,男人之多,總會有視你如命你的如意郎君。”
女子猛然站起,裹著身子的被褥再次滑落,“天下之大,不過頭腳之間。男人之多,卻是個個豺狼。我不要視我如命的如意郎君,我只要你!”
易清風語塞苦悶,只得連連搖頭。
那女子急衝向前,從後方抱住易清風,在易清風耳邊輕聲呢喃道,“我只要你...”
易清風渾身一顫,趕忙起身掙脫。但他仍然沒有轉過身,“姑娘,請自重!你若是繼續這般,我可就真的走了!”
女子的眼眶再次佈滿淚水,盈盈閃爍,呼之欲出,“你走!只要你一走出這裏,我就立刻去死!等你回來時,便只能見到我的屍體在半空蕩漾!”
易清風知道自己被抓住了把柄,當下便有些不快,“你生或死,與我何干?”
女子苦笑一聲,說出口的話,卻是比磐石/更為堅定,“我知道對你來說,我不過芸芸眾生之一,我或生或死,與你無關。但我起誓在先,倘若不能完成,心有愧疚!所以我寧願自盡在這屋內,或許有旅人路過,見我曝屍野外實在可憐,會取下我的屍體將我掩埋。又或許有歹人路過,見我衣不蔽體心生歹意...”
“行了行了。”易清風的良心實在痛得厲害,只得將她的話打斷,“我帶你走便是。不過我依然不會娶你,畢竟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容兒戲。”
“好!”女子登時破涕為笑。
易清風轉過身,讓女子站在一旁,自己則蹲下身取出鶴尾刀,欲從被褥上裁下一塊長布,以此暫時作為女子的長裙。豈知這一刀下去,割開了被套,發現被套之內竟塞滿銀票。
他身旁的女子吃了一驚,“這得有多少錢啊?”
易清風搖搖頭,繼續動手裁下一整塊長布,隨後遞給女子,讓她用這長布裹住身子。他則抱起被褥,將其丟在房屋一角。
女子接過長布,將曼妙美好的身軀裹得嚴嚴實實,一邊盯著易清風丟棄被褥,忍不住問道:“你不要這些錢嗎?”
易清風只是將其丟棄,沒有絲毫的留戀,“不義之財,受之有愧。”
“可是...”女子看著銀票落在地上,“我們活在這世上需要很多錢。有句俗語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要是以後急需錢了該怎麼辦,去偷還是去搶?況且,鶴長休是一個惡人,你殺了他就是為民除害,沒準這是老天給你的讚賞呢?”
女子的這一番話,易清風想了很久,竟覺得很有道理。他轉過頭,盯著女子看了好一會,直到女子羞赧地低下頭。他這時才覺得,眼前的女子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不堪。
稍稍有了好感之後,易清風再看女子時才發現,原來她的長相也頗為不俗,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他問道:“姑娘,你叫什麼?”
女子抬起頭,笑顏如花。尤其那一對美眸,細長彎曲,像極了月牙。“我叫龔燕君。”
易清風含笑點頭,“我叫易清風。龔姑娘,麻煩過來幫個忙。”
“好!”龔燕君清脆地應過一聲,歡呼著雀躍著去到他身旁,替他一起撿拾銀票。
銀票一共四十九張,每一張面額一千兩,這四十九張,便是整整的四萬九千兩!
龔燕君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錢財,當即雙手捂住嘴巴,深深吸了口氣。
易清風雖也是結結實實吃了一驚,心中卻很快有了想法。鶴長休橫行鄉里多年,這些個錢財沒準便是搜刮而來。雖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但這錢財實在太多。所以他決定留下其中一張,將餘下的四十八張,分給淮安百姓。
只是這如何分配,卻又成了一大難題。
思前想後,不得其解,易清風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龔燕君立時從銀票之中抽回視線,望向易清風,“怎麼了?”
易清風搖了搖頭,正待答話,忽然聽見一聲極盡淒厲的喝叫之聲。
有人!
他立時牽住龔燕君的手,帶著她貼牆而立。他在前而龔燕君在後。他盯著門口,右手已經握緊了那柄鶴尾刀。
過得片刻,又是一聲喝叫。
易清風這才清清楚楚地辨認出,聲音自北面視窗而來。
他輕著腳步靠近視窗,隨後探出一隻眼,向外望去,但見約莫三十丈開外圍著一群人。究竟情況如何,他無法分辨。
在老虎林大宅,陳志安與陸上挺教他“任務第一”,整整十年,他沒有記住哪怕一個字。當下見有事發生,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要死!畢竟淮安是鶴池的地盤,雖然鶴長休已死,但僅僅是一晚上的工夫,訊息應當還沒傳出去,照此看來,那圍在外頭的一群人便是鶴池的人了。
龔燕君也跟了上來,站在他身後,輕身道:“公子,發生了什麼?”
易清風收回視線,搖搖頭,緩緩蹲下,在心中糾結著取捨。他想上去拔刀相助,但是又擔心龔燕君的安危。
龔燕君見他沉默不語,便也悄悄探出了身子,匆忙看過一眼之後,即明白過來。平日裏,她只是跟著父母做做農活,自然不懂什麼刀槍棍棒,但自從父母在眼前被殺之後,她柔弱的心便就此生出了堡壘。
她在易清風身旁蹲下,凝視著易清風的側臉,堅定說道:“公子,我知道你想拔刀相助,那你去吧!”
易清風頗為驚訝地轉頭看了她一眼,“那你怎麼辦?”
她咧嘴笑了一笑,“剛被鶴長休捉入鶴池時,我的確膽小如鼠,但是...但是我現在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只求公子救下那幫人之後,不要丟下我即可。”
易清風頓時感動,對她的好感便又增加了幾分。“好!那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龔燕君直視著易清風雙眼,紅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