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複過多少次了？”

    這是吳氦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因為它決定了面前的這個少女，還剩下多少道德和人性。

    “嗯……大概十幾次吧。”吳染想了想，回答道。

    “十幾次麼……難怪你會像那個大嬸道歉。”

    “說起來，你剛纔拿鐵籤事情幹嘛？”

    “宰了你啊，還能是什麼。”吳氦一臉的無所謂。

    “……你重複過多少次了？”這次問話的是吳染，她懷疑眼前的這個傢伙有點不正常。

    “幾千次了？也許吧，我記不清了。”

    “你還沒瘋，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嘿嘿……留一下聯繫方式吧，我的重置點不在G市。”

    雙方互換了電話號碼之後，吳氦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我被重置的時間是8月3號的早上5點，你呢？”

    “你是早上5點嗎？我的是7點。”

    “早上7點，那也就是說……”吳氦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我所陷入的迴圈時間段，是從8月3日的凌晨五點，到8月4日的凌晨五點，但是在8月4日凌晨五點之後的未來，你卻仍然存在著。”

    “等等，那豈不是……”吳染瞪大了眼睛。

    “你能看到未來的我，那個8月4日凌晨五點之後，沒有陷入時間迴圈的我……不，也不一定，一切都要等你看到未來的我之後才能作出結論。”

    吳氦來回踱步，剛剛的想法給了他很多靈感。

    “當只有我一個人在時間迴圈之中時，由於我本身就身處其中，很多猜想都沒有辦法驗證。”

    “但是現在不同了，就像我能觀察到你的未來，你也能夠觀察到我的過去，”吳染跟隨著吳氦的思路，開始了頭腦風暴，“如果給過去的我一個提示，如今我的腦海中是不是會多出一些新的記憶？”

    “試試？”

    “試試！”

    兩人四目相對，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架勢。

    “但是在那之前，就讓老前輩傳授一點被重置的經驗給你。”

    “什麼經驗？”

    “隨身帶把刀或者什麼其他的武器，以便在你運氣不好的時候，可以自行了斷。”

    “運氣不好？”

    “蝴蝶效應，有時候你一個動作的不同，可能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被重置的次數多了，就可能會遇到一些小機率事件。”

    “可是就算這樣，反正都會被重置，還怕什麼意外嗎？”

    “相信我，有些意外的死法是非常痛苦的。”

    “比如？”

    “比如被一輛車撞到，失去行動能力之後，又被其他的車給軋了幾個來回，期間你的意識是清醒的，每次車輪從你身上經過的時候，你甚至可以聽到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

    “咦~”吳染不寒而慄。

    “再比如，活生生的被電梯把自己的腦袋給夾下來……簡直就是現實生活版的《死神來了》。”

    “好了你別說了！我以後每天出門都帶一把小刀。”

    “這就對了，還有，你得給自己找點個人愛好，免得被重置了幾百次之後就發了瘋。”

    “我沒那麼脆弱吧？才幾百次而已，我看你被重置了幾千次，不也好好的嗎？”

    “好好的？”吳氦突然看了吳染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沒瘋？”

    “我……”吳染剛想說吳氦看著還是一個正常人，卻忽然想到自己也不過認識了他十幾分鍾。

    “有段時間我確實瘋了，不過後來發現，瘋了也沒用。”

    “然後你就好了？”

    “不，只是建立了一個比較符合時間迴圈的世界觀。”吳氦四處望了一下，彷彿在找著什麼。

    “比如……這樣！”吳氦突然跳到馬路中間。

    “小心！”

    “嘭！”的一聲，吳氦被疾駛而來的汽車撞飛，血濺了吳染一臉。

    “你沒事吧？”吳染跑道吳氦的旁邊問道。

    “理論上來講，你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我，但你的認知還是被常識所束縛。”

    周圍的路人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圈，並開始掏出手機拍照。

    “盆骨碎裂、脊椎斷裂、內臟大出血，還真是痛啊……憑我以往的經驗，我最多還能保持30秒的清醒意識。”

    “幹嘛啊你！”

    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和極為平淡的語氣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這讓吳染感覺有些莫名的恐懼。

    “不要害怕痛苦和死亡，如今它們對你無可奈何，要正視它們……”吳氦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聲音卻越來越小了，不一會兒便沒了呼吸。

    ……

    凌晨五點，吳氦撬開了路邊的一輛汽車，隻身前往G市。

    “哈嘍？”

    “啊啊啊！”

    “啪！”

    吳氦的臉上多了個巴掌印，吳染打的。但這並不能怪吳染，任何一個女孩子一大早醒來，發現有個男的蹲在自己床上向自己問好，都會炸毛。

    “你你你……為什麼會在我的臥室？”吳染裹緊了自己的被子。

    “知道你在G市，很容易就能找到你啊。”吳氦揉了揉自己的臉。

    “不可能，G市那麼大……”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在七點之前多死幾次不就好了，”吳氦跳下床，看了看臥室的佈局。

    “當然，這也側面證明了，我們兩個重置時間未重疊的部分，都是獨立存在的——只要沒到早晨七點，時間迴圈中的你對我來說便不存在。”

    “原來是這樣……不對，你別轉移話題！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不是說了要傳授經驗的嗎？我就是想告訴你，不停的重置，真的會把人逼瘋。”

    “我知道啊，你昨天才剛說過。”

    “你不知道，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理解，這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我如今對普通人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

    “沒有就沒有唄，反正他們都會被重置。”

    “但是關鍵不在於他們，而在於你。”

    “我？”

    “上千次的輪迴，我早已對普通人失去了興趣，然而這個時候，你出現了。”吳氦突然跳**，慢慢的逼近吳染。

    “你……你別過來！”吳染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你是與衆不同的，因為我對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你都會記得。

    更棒的是，你不會被玩壞！”

    “別過來……嗚嗚嗚……”吳染只是一個小女生，哪經得住這樣的刺激。

    “嘣！”

    “啊！”

    吳氦突然怪叫一聲，把吳染嚇到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哈哈哈哈……你居然被嚇哭了，我有那麼可怕嗎？”

    “嗚嗚嗚……”

    “喂，我說……”

    吳氦正準備雙手拉吳染，卻讓她縮的更遠了。

    “好吧……我剛纔是開玩笑的，你也知道，我無聊了很久了。”吳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玩笑可能有點過分。

    看著吳染戒備的樣子，吳氦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算了……很對不起，剛纔開那樣的玩笑，你什麼時候原諒我就來找我吧，反正我的時間一文不值。”

    吳氦揮了揮手，走了。

    ……

    “你丫真是沒羞沒臊，玩砸了！”吳氦又開始了自己的自言自語。

    “砸了嗎？”

    “啊。”

    “我怎麼覺得……纔剛開始啊？”

    “你就裝逼吧，我看那個小女生沒十天半個月，根本不會理你。”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