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月明星稀。

    高中生模樣的吳氦揹着書包，雙手插兜，哼著小曲兒就往一棟不起眼的大廈裡走。

    人來人往，似乎也沒人注意到他。但其實當他踏入大廈的那一刻，監控記錄的面部資訊已經傳到了這棟大廈獨有的資料庫裡。

    “吳氦，S市第一中學學生，行為偏離日常軌道，C級標記。”

    當這樣一串文字顯示在螢幕上，自然引起了螢幕前的人的注意。

    “有趣，好久都沒見到C級標記了，”一個身穿全黑制服的人向同事招了招手，“老張，你快過來。”

    “C級？不會吧，多少年都沒出現過這種人了，是不是系統出錯？”另一個全黑制服的人手裏端著咖啡坐在滑輪椅上，雙腳輕輕一蹬就滑到了螢幕前。

    “屁，你出錯了系統都不會出錯，”開口反駁的是系統的維護人員，“趕緊上報吧。”

    與此同時。

    吳氦輕車熟路，很快就走進了一個無人的單間，把門反鎖之後，他隨手在牆壁上戳了一下，被戳的地方居然亮起了數字“-16”。

    “請輸入語音密碼。”提示音響起。

    “收割。”吳氦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輕微的失重感出現，原來這單間是被偽裝的電梯。

    ……

    “等級變更，目標：吳氦，B級標記。”

    “什麼！”剛纔還在螢幕前悠哉聊天的幾人這才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

    “他進電梯了？”

    “那他肯定知道電梯密碼，這東西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

    “可系統標記了他，說明他並不在白名單裡。”

    “難道……內鬼洩密？”

    “防衛隊呢？不管他是誰，先控制起來再說。”

    “還用你說？B級標記出來的時候就出動了。”

    “叮！”地下十六樓到了。

    “不許動！”電梯門剛一開啟，十幾個槍口便對準了吳氦。

    “投降。”電梯裡的吳氦早就把書包扔到了一邊，自己抱頭蹲下了。

    ……

    審訊室，手銬繞過了焊死在地面上的不鏽鋼桌子腿，銬住了吳氦的雙手。他渾然不在意，只是用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腿，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而審訊室內的影像，則是透過其中的攝像頭傳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資料顯示，他在此之前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盯著螢幕，說道。

    “確實是這樣的，觀察者大人。”之前的黑色制服站在一邊，噤若寒蟬。

    “那今天的這一切怎麼解釋？”

    中年人，即觀察者，他覺得螢幕前的這個B級標記者並不是偶然出現的。

    最讓觀察者奇怪的是，從被監控發現到被防衛逮捕，這人的一切行動好像是故意為之。

    特別是最後的投降，他彷彿早就知道會被包圍一樣。

    是提議人？觀察者突然想起了他的老對手。

    不，不對，如果是提議人知道了這裏。那麼今天來的就是一支精英特種作戰小隊。

    而眼前的這個人……嗯？觀察者忽然發現吳氦的嘴裏唸唸有詞。

    “99…98…97……”觀察者看得懂口語，他發現有吳氦只是在倒數。

    倒計時……炸彈麼？

    “這個吳氦進入審訊室之前，有沒有做過全身檢查？”觀察者想起了吳氦的書包。

    “做過，沒有發現問題，書包裡也只有一些書本。”一旁的防衛回答道。

    “我親自審問。”觀察者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審訊室。

    “4…3…2…1，到了。”吳氦剛說完，審訊室的門便開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電梯密碼，還有你來這裏的目的。”觀察者不喜歡廢話，開門見山道。

    “嘿嘿……”吳氦看著眼前的觀察者，笑了。

    “萬事萬物，都有其規律，以前我雖然知道這一點，但是最近，我才真正領會了這一點。”吳氦的手依然在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

    拖延時間麼？那就如你所願，你說的越多，我就越接近真相。

    “比如？”觀察者心中冷笑，他自信這裏沒有那麼容易被輕易攻破，即使真的被攻破，他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我統計過，在這棟華風大廈裡吃飯的人在1500人左右，可是你猜怎麼着？大廈裡產生的食物垃圾接近3000人的份量。”

    統計？他如果真的做過針對這棟大廈的統計，系統裡不可能沒有記錄，難道真的有內鬼？

    想到這裏，觀察者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那電梯的密碼呢？”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那就慢慢說，我們有的是時間。”

    組織裡有內鬼的可能性很大，只要能查出是誰把電梯密碼洩露給了他，內鬼就自然浮出水面。

    “這個，還要從我發現自己得了絕症開始說起。”

    “絕症？”觀察者回憶了一下吳氦的資料，發現並沒有相關的報告。

    “嗯，是幾乎無解的絕症呢。”吳氦叩擊桌面的動作忽然停止。

    “差不多了。”吳氦突然站了起來，雙手已經從手銬中脫出。

    “你……”觀察者看到了吳氦那雙呈怪異姿勢的手，“拇指脫臼？”

    讓自己的大拇指脫臼，確實可以從手銬中脫出，但畢竟十指連心，這需要忍受極大的痛苦。要做到面無表情，不被別人發現，就更是罕見了。

    “咔嚓！”一陣令人發軟的關節接合聲之後，吳氦的雙手恢復了正常。

    “到現在監控那邊還沒有反應，看來你是早有準備。”觀察者面對犯人脫逃，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我說過了，規律。”吳氦再次強調了這個詞語。

    “監控室裏的那三個人裡，有一個嗜咖啡如命的人，雖然這裏有專門配給的飲料，但是那個人每次都會私人帶一些咖啡來與其他人分享。”

    “看來，是我御下不嚴。”觀察者雙手抱胸，其實是偷偷的觸發了上衣口袋裏的警報按鈕。

    “觸發警報了嗎？那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來吧。”吳氦直接衝向了觀察者。

    “哼！”觀察者表面上冷哼一聲，心裏卻暗暗吃驚。

    眼前這個人對組織的瞭解，遠遠超乎了觀察者的想象。他自信，即使是自己的老對手，都沒有這樣瞭解他。

    然而接下來，更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觀察者練過武術，都是正宗的橫練功夫，他相信只要有一掌打到吳氦的身上，不死也殘廢。

    然而他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自己根本就打不到人。

    無論如何出招，吳氦都像未僕先知一樣能提前避開。

    “怎麼可能！”觀察者嘗試著變招，甚至使用一些自己平時絕對不會使用的招數，卻依然毫無效果。

    “怎麼不可能？”吳氦閃過觀察者的一記側踢，輕描淡寫地一掌砍在了觀察者的脖子上。

    觀察者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從交手到結束，不過15秒。

    “好了，該走了。”吳氦費力地拖著觀察者到一面牆邊，並把觀察者的手摁在了牆上。

    “滴！”一聲輕響，“身份確認”四個字便顯示在了牆上。

    吳氦只覺腳下一空，便和昏迷的觀察者一起消失在了審訊室。

    隨即地板合上，牆上的字也消失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嘭！”審訊室的門被暴力撞開，一眾防衛人員破門而入。

    “人呢？”

    “聯絡監控室的人！”

    “沒有響應！”

    ……

    S市，離華風大廈500米的一條小巷裏，吳氦推開了地上的井蓋。

    “嘔！臭死了！”吳氦一邊乾嘔，一邊將昏迷的觀察者從下水道里拉了上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這老傢伙是真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