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拜師
料想南山鬱已無大礙,她覆上他的額頭,南山鬱的體溫漸漸恢復正常,靈馭莫名鬆了口氣。
想到自己平白無故等了這麼久,這臭小子卻直接倒了,靈馭心中有些氣結,她一腳踢在南山鬱腿上,力道卻不大:“臭小子,什麼體質這麼弱,到底是不是蒼狼山的人。”
靈族之人不僅擁有漫長的生命,通常身體亦是強健,很少會有生病的時候,所以偌大的蒼狼山中,幾乎見不到一間醫館,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南山鬱不在低燒,卻一直昏睡著,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
靈馭的一腳不痛不癢,他毫無反應。
“真是夠麻煩的。”靈馭見他遲遲不醒,心中難免有些擔憂,只是面上卻一臉嫌棄。
她轉身,而後想了想,又回頭,重新走向南山鬱的方向。
剛纔有一刻,她真的打算就這麼離開,南山鬱弱得不像話,哪裏禁得起她反覆折騰。
這麼個病秧子徒弟,她還真有些後悔收下。
但轉念一想,畢竟是因為自己的惡作劇,他纔會突然生病,這麼離開,似乎忒不厚道了些,於是,她又給倒了回來。
她蹲在南山鬱身前,用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她的手指劃過他細膩的面板,有一種微涼的觸感。
南山鬱側身躺著,她只能見著他的半邊側臉,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緊緊闔上,秀挺的鼻樑,襯著如雪的肌膚,宛如沉寂的睡蓮。
靈馭的手撫上他的眼睛,南山鬱輕微皺著眉頭,察覺到他的細小動作,她飛快地收回手,生怕他突然醒來。
然而南山鬱只是輕微動了動,靈馭的收回後,他便恢復了原先的安靜,彷彿方纔的顫動只是她的錯覺。
見他毫無防備的模樣,靈馭不由輕笑,他現在毫無意識,還是待他恢復後再說吧。
她好心地運靈將南山鬱背在身後,南山鬱身形與她差不多,揹着他時,靈馭才發覺,南山鬱特別地輕。
他外表看起來與尋常之人差不多,但身體的狀況卻不容樂觀。
將她背好後,靈馭待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南山鬱一直在昏睡,直到傍晚,他才幽幽醒來。
一陣打水的嘩啦聲從不遠處傳來,他輕輕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雙眼。
眼皮有些沉重,醒來後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水。”
聽見動靜,靈馭掀開布帷走進了房間,手上還拿著一塊乾淨的帕子。
南山鬱見進來的是靈馭,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愕然:“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房間透著淡淡的檀木香氣,半開的軒窗,紫色的水晶簾子在微風中輕輕曳動,裝潢簡單,倒顯得有些古樸。
靈馭將手中的帕子搭在手腕上,而後走到桌前,替他倒了一盞熱茶。
茶香馥郁,南山鬱接過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茶香充溢在喉間,如同久旱逢甘雨,喉嚨滋潤了不少。
“怎麼樣,好點沒有?”靈馭倚在床邊,面上隱隱有些關切。
他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體溫卻一直都是正常的,靈馭著實擔心他突然就這麼死了,整個下午都留在房間中陪他,聽見動靜之前,她有些困了,便自己打了盆涼水淨臉,可她還來不及擦,南山鬱卻突然醒了。
南山鬱見她眼中的關切,一時有些怔愣,他努力回想,纔想起自己前一刻似乎還在山上,她略帶薄怒的面容浮現在腦海中,可現在,他卻躺在床榻上。
“我怎麼會在這裏?”他再問了一遍,頗有些頭疼的扶額。
靈馭緩緩開口:“你突然昏過去了,我心地善良,便將你帶了回來,不然你現在定然已經燒糊塗了,你說,這次是不是應該感謝感謝師傅。”
聽著她的話,南山鬱的頭痛又加重了幾分,他看向靈馭,眼神卻有些遊移,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靈馭一愣,隨即飛快地答是。
他瞧見她臉上的篤定,不由輕輕笑了,笑容中透著淡淡的溫和,靈馭看著他嘴角掛著的笑意,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垂下,蒼白而病態的面容上沒有血色,但他的笑容,卻是那麼溫和,如同一道暖暖的風吹過了她的頭髮,又如同一隻微溫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這麼久一來,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柔和的笑容,靈馭看著不由有些呆了,此刻的他帶著絲病態的的美,模樣看起來溫和可欺。
靈馭壓下心中的驚歎,這小子平時總擺著一張臭臉,沒想到笑起來這麼好看,她看向南山鬱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沒錯,你是應該感謝我,是我救了你,不過。”
她突然住口,落入那雙桃花眼的神情中透著疑惑:“你的體質為什麼會這麼差,明明燒已經退了,你卻昏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這在狼族,我還是頭一次遇到會有你這麼弱的人。”
聞言,南山鬱苦澀一笑,溫和的笑容不復存在,帶了絲勉強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似乎生來就比你們弱,沒有靈力,時常受傷,還總是無緣無故的暈倒,這種情況我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所以都有些見怪不怪,你問的,我和很想知道,但我也不清楚,回答不了你。”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他輕鬆抿了一口茶,聲音已經恢復了不少,熱茶順著喉嚨流入腹中,淡淡的,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靈馭聽他說完,臉上尤有些不解的神情,不過看樣子,他也對自己的情況不大瞭解,問了也白問,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南山鬱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靈馭,突然認真地說:“謝謝你,如果這次不是因為你的話,我想,我可能真的活不到現在。”
“難道,你以前也這樣過?”靈馭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事關生死,但南山鬱卻一臉淡然,彷彿剛纔的話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南山鬱低頭,認真地想了想,沉吟片刻後,他道:“有過幾次,不過發現得早,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所以,以前的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他說的一臉雲淡風輕,但其實,有好幾次也曾因為突如其來的低燒,險些再也醒不過來。
靈馭沉默,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甚,南山鬱的體質未免也太差了,她想了想,重新問道:“是誰帶你來蒼狼山的?之前我一直沒有見過你,還是其實你一直就在蒼狼山生活,,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才偶爾出來一兩次?”
見南山鬱面色凝重,蒼白的臉頰上一點血色也無,她走到他身邊,伸出手緩緩靠近他的額頭,指尖縈繞著淡淡的紫色光暈,他看起來極是虛弱,好不容易纔醒來過來的,她可不想看著他再次昏過去。
言靈之力緩緩灌入他的體內,原本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南山鬱,總算看起來好了些。
南山鬱想了想,低低答道:“是族長,她隱隱對我說了什麼,當時我意識不清,沒有看見她的臉,只聽到她一些隻言片語。”
“她說了什麼,你還記得不?”靈馭語氣中藏著一絲激動,既然人是母親帶回來的,那麼便說明這人一定有特別之處。
見南山鬱面有為難,她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全忘了?”
南山鬱努力回想,但腦袋異常的昏沉,那些字零零散散地分佈在腦海中,原本的隻言片語,竟一個字也想不起。
半響,他輕輕點頭,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靈馭扶額:“你讓師傅怎麼說你,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莫不成你不是蒼狼山的人。”
說到此處,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既然母親將他帶回,她定然知曉他的身份,眼下這小子對自己的事情一無所知,說不定是母親故意抹去他的記憶也有可能。
她看向南山鬱,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先好生在這裏等著,師傅出去一下,還有,既然你的身份不明,現在哪兒也不許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呆著這裏,直到我回來。”
說完,靈馭運靈而去,那抹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間中,空蕩蕩的室內,只剩下南山鬱一人。
南山鬱呆坐在塌上,目光透著深不見底的迷惘,靈馭肯救自己,他已經是出乎意料,畢竟按照她的性格,她怎麼都不會這麼好心,此刻心中縱使不解,但隱隱地,他卻覺得有些好笑。
其實靈馭所想,與他心中所想相差無幾,記憶中的自己是蒼狼山的人,靈馭的一番話提醒了他,既然在蒼狼山生活了這麼久,為何會一點記憶也沒有,這原本便是很奇怪的事,何況作為一個普通的靈族之人,連基本的運靈術都一無所知,反倒隱隱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曾因低燒險些喪命的記憶都還留著。
腦海中一陣鈍痛,南山鬱搖搖頭,腦袋似灌鉛一般沉重,他動一下,腦袋暈得愈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