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老師似乎並不相信我似的說了一句：“別逗我了。”

    “真的，一點也不傻。”我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繼續說道，“我覺得這樣的老師，一點也不傻，爲了一個女生知道努力，勇於超越，把喜歡變成一股支援自己進步的動力，在追到她之前讓自己成為更完美的人。我不知道別的人會怎麼說，但至少我認為這樣的老師，一點也不傻。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聽後面的故事。”

    陳老師似乎被我的話驚到了一點，很快回過神，意味深長地笑了。

    陳老師告訴我後來他一次也沒有考過那個女生，卻唯獨在高考時比女生多出了40多分，這多出的40多分足以讓陳老師上一個更好的大學，不過他還是和女生選擇了同一所大學。

    當陳老師和那個女生在大學裏相遇時，女生只是對陳老師微微一笑，陳老師突然感到這便足夠了。畢業後女生和陳老師各自成家，再無交集。

    青春可能真的會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陳老師不想耽誤太多學習時間，匆匆講過後開始了他對題目的講解，細緻入微，很是流暢。我也很認真地聽著這個有故事的人道出的每一個字，心中的大門又開啟了一個似的。

    臨走時陳老師對我說：“你還真挺奇怪的，不對，應該是個特殊的學生。”

    “老師為什麼這麼說？”我感覺我點奇怪。

    “大部分學生只會感覺我講的這些兒女情長毫無用途，敷衍過去。你是第一個那麼喜歡聽我這些事的學生。”

    我回他一個微笑，沒有說什麼。

    我想我們都知道回憶裡最美好的東西是什麼，那些看似毫無用途的思想也可以在我們的腦海裏開花結果，變成我們想要的生活。

    之後母親問我道：“繁星，我給你找的這個老師怎麼樣？”

    “挺有趣的。”

    “有趣？”

    “啊……我是說他講課時挺有趣的，知識點講的也很細，很容易理解，媽你放心好了。”我趕忙糾正“有趣”的含義，母親雖然一臉狐疑但沒繼續問下去。

    數日後，期末考試。

    “繁星，我英語要掛了……”姜曉曉有氣無力地從考場裡走出來，兩眼放空，英語似乎真的要了她的命。

    “不至於這麼誇張吧？”我鼓勵似的笑了笑，誰不知道如果心態不好可是會影響下一場考試的？從姜曉曉現在的情況來看後面的考試都沒有超常發揮的可能了。

    姜曉曉沒理我，自顧自地抱怨著英語題目的難度以及自己該錯的不該錯的，我雖然自認為考得不錯，但也只得儘量安慰她受傷的小心靈。

    “還有一個午休的時間，去操場放鬆一下吧？”我提議道。

    “操場？這個時間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好嗎……再說了，操場是用來一決高下的地方，怎可被稱為散心之地？”姜曉曉顯然不感興趣，但在我的“威逼利誘”下還是拖拖拉拉地來到了操場。

    沒了男生們的揮汗如雨，諾大的操場顯得格外空曠，姜曉曉的心情並沒因此好轉起來。

    幾秒後，姜曉曉自顧自地翻起手機來，我也只好開啟複習資料做最後一步複習。

    一段時間後，太陽曬得人直犯困，我合上書本，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姜曉曉仍在百無聊賴地看著體育新聞，時不時對某某人或某某比賽進行吐槽。

    “曉曉學姐？你們也在啊。”楚天蕭起初還有點不確定，但看到的確是我們後更加確定地朝我們打了個招呼，“中午好。”

    而姜曉曉仍條件反射似的從椅子上“彈”了下來，激動地指著楚天蕭道：“好？好個屁呀好！”

    楚天蕭沒有怪她，也沒有平日裏緊張的面容，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看著姜曉曉，隨後嘴角一咧，笑了。

    看看楚天蕭，再看看姜曉曉。自從楚天蕭那天誇姜曉曉好看後，他們的關係就發生了莫名其妙的變化。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個樣，但實質上還有有些區別的，只不過只有常呆在她身邊的我才得以察覺。

    “曉曉學姐，別這麼大火氣嘛。”楚天蕭賠笑道，擺擺手示意姜曉曉坐下說話。

    可姜曉曉纔不管他楚天蕭，“誰讓你叫我曉曉學姐的？我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的視線，否則……唔……”

    “否則會怎樣？”楚天蕭仍然笑著，故意逗姜曉曉似的。

    姜曉曉憋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倒是楚天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

    我很少看到姜曉曉這樣的表情，於是也跟著笑了。

    “笑什麼笑啦……”姜曉曉瞥了我一眼，“與其在這裏笑話人，有本事去籃球場一決高下啊！”

    “好啊。”楚天蕭欣然接受，姜曉曉自然奉陪。

    “沈繁星，和我一起。”姜曉曉轉身的那一刻，突然說道。

    “沒搞錯吧？”我指指自己，一臉茫然，“你知道的，關於籃球啊運動啊我一竅不通的。叫上我……除非你想輸。”

    楚天蕭顯然有些迫不及待了，朝著我們的方向大喊：“搞什麼嘛，還要叫援兵啊！”

    姜曉曉回頭看了看他，沒有搭理。

    我還沒做出決定，楚天蕭就已經在姜曉曉身後大喊開來了：“是不是怕了啊，學姐？你放心我會讓著你的，畢竟我是男生哪裏會讓女生丟臉啊！”

    “學姐，二對一總有點不公平吧？不過你喜歡的話就這樣好了，反正我會讓著你的嘛！”楚天蕭故意挑釁似的繼續大喊著，他知道姜曉曉最禁不住的便是激將法。

    “誰、誰要要你讓啊！”姜曉曉衝着楚天蕭大吼，“你那麼有本事就一對二啊，誰怕誰？”

    楚天蕭聞言沒有繼續講話，滿臉微笑地看著我和姜曉曉，準確地來說……應該只有姜曉曉。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楚天蕭看姜曉曉的眼神就有了這般變化了呢？還是我太粗心根本沒注意到？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點頭答應。

    正當我拿起籃球的那一刻，手裏突然沒了重量，籃球被一個人飛快奪過，在地上拍了三兩下後拿起。

    “楚天蕭，你怎麼欺負女生？”

    “陳顧北？！”

    這麼及時地出現……難不成陳顧北一直在偷偷觀察？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楚天蕭舉起雙手喊冤，“沒有啊，是她們自願的，再說了，一對二我可沒欺負她們！”

    “怎麼說你作為一個男生和女生計較就是不對。”陳顧北板着臉教訓楚天蕭，楚天蕭起初想把籃球搶回來，但在身高並不能比得過陳顧北，也只好作罷，聽著陳顧北孜孜不倦的教誨。

    陳顧北一來倒是長了姜曉曉的威風，於是她在背後不停喊著：“哈哈哈哈，講什麼呢啊？基友嗎？哈哈哈哈……”

    楚天蕭滿臉通紅，趁陳顧北不注意一把奪過籃球，飛奔到離陳顧北不遠二十多米的安全地帶，這才叫道：“你纔是基！你全家都是基！”

    “我警告你！嘴巴放乾淨點！”

    “是你先說的！”

    於是我和陳顧北滿臉黑線地看著姜曉曉和楚天蕭大戰了三百回合卻仍未分出正負，但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便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還真是精力充沛啊。”陳顧北輕聲說。

    “嗯。”

    “陳顧北你最近……”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但話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陳顧北靜靜等著我把話講完，我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似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在揭開他的傷疤還是同學間的單純問候。

    陳顧北好像知道了我要說什麼似的，“雖然我不喜歡我的母親，但我很愛我的妹妹。有了她，我的生活也充實了不少。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最近沒提出來要我給你補習？”

    “我媽她給我找了補習班老師啦，他也姓‘陳’哦，還是個很有故事的老師呢。”

    “是嗎，那你要好好學習……”

    好好學習……真是個不可挽救的書呆子。

    看來和學霸呆在一起是完全離不開“學習”兩個字的，真不知道陳顧北腦子裏天天想的到底是些什麼。

    沒完沒了的習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公式？多一分少一分的分數？

    “除了學習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我忍不住問他，如果非要圍著“學習”這個話題的話，我寧願阻止。

    “沒有。”陳顧北搖搖頭，一如既往地呆板。

    我嘆了口氣，陳顧北要是能再有趣一點就好了，就和那個人一樣……

    腦海裏霎時間浮現出少年的面容，僅僅十歲時的容顏便讓人難以忘卻，陽光般天真燦爛的笑臉在思緒裡綻放開來，一個個幽默的小笑話在回憶裡泛起了漣漪。

    不像那個傢伙，在我不開心時就會給我講題！補習！

    “楚天蕭，再打你還考不考試了？”陳顧北再次奪過籃球，不過這次沒有要還給楚天蕭的意思，徑直拉著他離開籃球場，“你們也去複習一下吧，不然考完了連後悔也來不及了。”

    陳顧北所言極是，楚天蕭雖然有些不爽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任由陳顧北一路越拉越遠。

    但他的目光卻一直在姜曉曉身上，似乎在等著她對他說些什麼。

    姜曉曉也會意到了，揚起胳膊擺擺手道：“下次一決勝負！”

    “一言為定！”楚天蕭嘴角這才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明明沒有贏，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這麼開心。

    再看看姜曉曉，她的眼裏沒了競技時那股不服輸、分秒必爭的勁，留戀似的看著楚天蕭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和楚天蕭的一模一樣。

    “真搞不懂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