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妹妹嗎？好可愛啊。”我看著小女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現在上小學嗎？看身高也該三年級了吧？之前沒聽你說過啊……”

    還沒等陳顧北發話，小女孩就嚷嚷道：“我已經六年級了！”說完，還可愛地嘟起了小嘴。

    我匪夷所思地看看陳顧北，這個女孩的身高讓我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就像有魔力似的隱藏了。六年級，這樣的身高，換誰都猜不到的吧？

    小女孩拿著手裏的氣球做叉腰狀，可pose還沒擺完，手裏的氣球卻鬆動了。

    氣球趁小女孩不注意慢慢升了起來，我反應能力不強，再加上注意力全部放在陳顧北身上的緣故，足足過了半分鐘才意識到小女孩手裏的氣球不見了。

    “哥哥，氣球！”小女孩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大叫起來，邊喊邊指著不遠處的天空，很是激動。

    我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氣球竟卡在樹枝上，但畢竟是別人家院子的樹，也不好進去拿，再說我不會爬樹。

    小女孩見狀“嗚嗚”地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讓我和陳顧北徹底慌了，我掏出錢包趕緊說道：“姐姐給你錢再去買一個好不好？別哭了……”

    我掏出五元錢，可小女孩沒有要收下的意思，而是指著大樹的方向繼續說道：“我就要那個！我就要那個！嗚嗚嗚嗚嗚……”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

    話還沒出口，就被我憋了回去。要放在平常，這種孩子我理都不會理一下的。

    陳顧北蹲下身去盡心安慰她，可絲毫不管用，小女孩反倒坐在地上不走了，哭得也更兇了。我想這一幕要是被太多人發現了，非說我們是人販子不可，我無奈地扶額。

    看來非要弄到樹上那個氣球不可了。我暗暗想到。

    陳顧北比我更早地意識到了這一點，起身去按門鈴。

    好在院內是位慈愛的老人，二話沒說讓我們進了院子，隨後帶我們到大樹前。

    “你們自己想辦法拿吧，這個我們兩個老骨頭就幫不上忙了。”老爺爺皺著眉頭說，“對了，我這兒還有把梯子，需要的話我幫……”

    “謝謝您！”

    我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看著樹枝中的氣球，有種“志在必得”的感覺。我在陳顧北心目中的形象已經拉低了，一定要靠拿氣球扳回一城才行。

    可爬上梯子那一刻我才發現，即便扶著梯子爬樹也不是件容易事，即便極力控制自己的頭不往下看，但這種雙腳失重的感覺仍然讓我難以適應。

    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但一想到陳顧北的面容我總暗暗咽一口氣，沈繁星，你一定行的！加油！

    “姐姐你行不行啊？”小女孩在樹下大喊，她大概不知道我已經雙腿顫抖了。

    別往下看別往下看……

    我邊給自己做思想工作邊往上爬，要知道我從未爬過樹，雖然是扶著梯子。好吧，梯子這種東西我也不太常見的。

    “姐姐加油！”

    “嗯！”可當我回眸的一霎那，手沒抱穩樹幹的我一下子從梯子上跌了下來。

    正當我幻想著陳顧北會以怎樣的姿態接住我時，卻換來了真實的痛感，那種一點點蔓延開來的痛感讓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陳顧北呢，只是在一旁呆站著，看得出來他沒有一點要去接住我的意思。

    “喂，女生摔下來了你總該接一下吧？疼疼疼……”我氣急敗壞地衝陳顧北大喊，小女孩嚇得躲在了陳顧北身後，“我有那麼可怕嗎……”我小聲喃喃著。

    “是你自己要上去拿的。”陳顧北低聲說，卻還是被我聽到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咯？陳顧北你……你給我等著！”看著身後帶有淺淺笑容的老爺爺老奶奶，我沒好意思鬧開。

    等陳顧北爬上有一定高度時，老奶奶突然湊近和我說：“小姑娘，你別看他剛剛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其實奶奶看得出來，他眼裏都是慌張。是情侶吧？”

    “不、不是啦！同學關係而已。”我趕忙擺手否認道。

    老奶奶不再說話了，一臉慈愛地看著我和陳顧北，一切顯得那樣溫馨美好。

    每每想起老奶奶的話，心裏就會有種說不出的開心勁兒，好像所有的喜悅在一霎那突然涌上心頭似的，興奮得措不及防。

    幾年了，還是那樣不堪回首。

    “你沒事吧？”

    “沒事。”

    不過兩天，化學真題試卷成績下來了。

    我奇蹟般地得了76分，陳顧北則得了滿分，看著試卷，我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

    看著身旁的陳顧北，感激的話實在講不出口，便和他閒聊起來：“陳顧北，那天你和楚天瑞……她和你說什麼了？”

    我注意到了陳顧北面部的輕微變化，於是他後面說的什麼“她說很喜歡我寫的文章”就如同浮雲一樣飄散去了。

    我的第六感和直覺告訴我陳顧北在說謊，但我不好戳穿他。

    這樣一來，楚天瑞和楚天蕭就成了我和姜曉曉共同的“敵人”，聽聞我的一番敘述後，姜曉曉一致和我同仇敵愾，和楚姐弟倆勢不兩立，走在大街上也不能多看他們一眼。

    這樣一來，心裏就痛快多了。

    “沈繁星，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登臺表演了，你緊不緊張？”姜曉曉邊吃甜筒邊和我說，誰能看得出來姜曉曉一個直裡直氣的女生會喜歡吃甜筒？

    “還好啦。”我邊說邊咬了一口手中的甜筒，“那天陳顧北身邊的小女生是他妹妹，陳顧北他母親的女兒。”

    “哦。這麼快就知道真相了，看來你比我想的還要積極嘛。”

    “喂喂……”

    回到家，新的化學老師已經在家等候多時了。

    “繁星，你怎麼這麼晚纔到家？老師已經等很久了你知不知道？”母親見我回家，連忙起身道。語氣裡沒有咄咄逼人，我也沒有進行任何解釋。

    “這次考了多少分？”母親早就知道了似的問我。

    “76。”

    “老師您看，我們家繁星成績就是不太好，有勞您費心了……”母親喋喋不休地說著，但我聽得出來她在為我的點滴進步感到欣喜，卻不曾知道為我帶來進步的是何方神聖。

    只可惜母親的話還沒說話就被一個電話叫了去，留下我和化學老師呆站在諾大的客廳裡。

    我偷偷打量了他一番：高達185的高挑身材；明明只是一次可有可無的補習授課卻穿得格外正式；成熟穩重的臉是難以抑制的顏值爆表；高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白色的半透明眼睛，讓我不禁感嘆：這年頭教師都是美男嗎？！

    更神奇的是，這位老師也姓“陳”，真是一段說不清的緣分。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沒過一會，我們兩個相視一笑。

    我的笑容來源於內心的極度不好意思，換作是誰遇到這樣的家庭教師都會心花怒放一陣子吧？而他的笑容來源……我就不懂了。

    講課還算順利，只是他時不時會問我“為什麼精神不集中”“哪裏不會”“這個知識點會背了嗎”類似的問題，我如實告訴他，但第一個問題我無可奉告。即便是美男學霸老師，在我眼裏也比不過陳顧北一根頭髮絲。可能因為聽習慣了吧。

    “雖然你不想說，但身為一名老師，我敢確定你心裏肯定有事。”突然，陳老師停止講解題目，問我道，“怎麼樣？我是不是猜對了？”

    我無法在陳老師面前抑制住自己的心跳，不自主地點點頭，果然在帥哥面前無法撒謊。

    “是喜歡的男生嗎？”陳老師笑意更濃了，讓我啞口無言。我承認有一瞬間我把他錯認為陳顧北，但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錯覺罷了，心跳莫名加速，他見我對他不放心便補充道，“不用擔心，我不會打小報告的啦。”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老師，心裏“他會不會是母親的託”的想法一閃而過，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仍然很是警惕。

    雖然他和陳顧北都姓“陳”，但從他的笑容裡能感受到他比陳顧北複雜得多，我不敢輕易向他袒露心事。

    本以為氣氛會一直這樣僵下去，但陳老師見我不願回答並沒有逼迫我，笑了笑表示他不在意，反倒和我講起他的經歷來：

    “我和你說啊，我上高中的時候呢也喜歡過一個女生，那時候小，感覺她什麼都是最好的，特完美。”陳老師說到這裏，目光裡流露出對美好青春的懷念，“當時我成績挺好的，但是她的成績更好，也因此我有了個更大的目標……”

    陳老師說著突然停住了，目光飄向窗外，看著什麼似的目不轉睛，隨後把視線移開，重重地嘆了口氣。

    而我不懂老師眼底的情緒，只是自顧自的問道：“老師的目標……是什麼？”

    “在學習上超越她。”陳老師很快進行了回答，“她是個有點傲氣的女生，班裏男生基本都圍著她轉。至於這個目標的來源嘛……只是因為有一次她說她只會喜歡比她成績好的男生，我就這麼做了。”

    我津津有味地聽著，默默開始羨慕老師口中那種集萬衆寵愛於一身的女生。老師的面部表情因為口中的一點點小事發生變化，然後眼睛一彎，又笑了：“是不是很傻？我估計你壓根也沒料到我會和你說這些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