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顧北，你給我說點什麼啊。”我越來越慌張了，拿著手機的手也變得冰涼，時不時在顫抖。

    電話那頭安靜得可怕，這讓我越來越不安了。

    他該不會……真的要離開我吧……

    “繁星，你真的可以等我嗎？”

    “嗯。”我趕忙迴應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讓我等多久都沒關係，你要去幾年？兩年？三年？會很久嗎？”

    “大概吧。”

    “確定要去了嗎？阿姨那邊也同意了嗎？”

    真是的，我還在問些什麼啊？這對他來說是多至高無上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棄？又怎麼可能因為兒女情長放棄了出國的機會……

    我們的戀愛，只不過是我的獨角戲罷了。

    可我不希望曲終人散，因為我喜歡他，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他，哪怕有一點點機會我都要拼命地抓住，一直不停地勸自己，總有一天你們能在一起的，只要你一直堅持，一定會的。

    每個男生都會有野心，這很正常，這時候我應該全力支援他，在他身後做他堅強的護盾，不是讓他爲了自己放棄機會，更何況他不會。

    陳顧北他只是爲了你們的將來好，這個時候你一定要給他鼓勵，別讓他有太大負擔。

    “加油。”

    不用想都知道，另一邊的陳顧北一定瞪大了眼睛，對我的沒心沒肺表示震驚。

    “嗯。”

    其實我很想問他一句，如果一定要在我和出國留學之間選一個，他會選哪一個。

    答案，只會是那一個吧？

    心臟還在砰砰直跳，我們已經分開那麼久了，我不確定幾年之後我們是否還能像以前那樣，幾年的時光即將被荒廢。

    我想這對於一個女生來講是無法接受的，這天晚上我破天荒喝了兩杯白酒，一杯啤酒，因為有人說喝酒可以消愁，可為什麼喝完心還是很痛啊？

    “什麼？！你要去喝酒？！”室友看著平時連啤酒都不會喝的我提出要喝酒，驚訝得差點跳起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啊，你慢慢說一定可以解決的，千萬別幹傻事啊！”

    “沒什麼的，真的。”我勉強撐出一個笑容，“就是突然想喝了，你會陪著我的對吧？”

    室友無奈，卻還是買來了酒。

    “那是白酒啊！”室友看了看那個自己喝了都會難受的液體，“一上來就喝這個會受不了的。”

    “能醉嗎？”

    “那可不！”

    我拿起一杯灌到了自己嘴裏，那種辛辣的感覺讓我此生無法忘懷，是痛徹心扉的感覺，但這沒有他給我帶來的痛感強烈，如果痛也能來個撕心裂肺，要比隱隱作痛好得多。

    “小姑娘們少喝點啊。”老闆娘好心提議道。

    “我看夠嗆。”室友攤攤手，“讓她發泄發泄吧。”

    “陳顧北，你寧可選擇出國也不會選擇我嗎……”

    醒來時就記得這一句話了，雖然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個機會，可此時的我竟希望得到出國留學資格的那個人不是他，如果是別人該有多好，可能那時我們就能結婚了……

    那時候父母會不會給自己安排相親物件也不知道……

    “醒了啊，”室友遞過來一杯水，“下次不能喝就別喝，當酒鬼很好玩？”

    我摸摸快要炸開的頭，喝了一口水後倚靠在床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絕對比陳顧北和別人在一起時更難受，我到底在做些什麼啊……又不是永遠見不到面了，我這是……

    “你到底遇上什麼事了。”室友坐到我床前，注視著我，“正常人不會這樣給自己灌酒的，你說，到底遇到什麼了。”

    我把我和陳顧北之間的事告訴了她，室友嘆了口氣。

    “這男人啊就是這樣，等自己有一番作爲了，身邊一點可以珍貴的東西都沒有了。總覺得天底下唯自己獨尊，孤單寂寞的時候卻沒一個人陪。如果你覺得委屈受不了，就放手吧。”

    “放手……怎麼可能……”我抓緊床單，“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了，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更何況我現在還很愛他。”

    “傻姑娘啊。”室友摸摸我的腦袋，“別這麼痴情，最後傷心的還是自己，看淡點吧。”

    把自己的整個世界都看淡，怎麼可能。

    “對了，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開什麼玩笑。”室友突然回過頭來，“是林一南，我叫的他。”

    “你叫他做什麼？！”我突然緊張起來。

    “難不成你和他……”室友看看我緊張的神色，蹙蹙眉頭，“叫他怎麼了，你們之間不是清白的嗎。”

    “就是因為是清白的纔不能讓他幫忙啊。”

    “哈？”

    “算了，和你說不明白。”我嘆了口氣，沒談過戀愛的室友肯定不會懂我現在的心情。

    我請了兩天假，就好像失戀了似的，用這兩天對自己好一點，努力讓自己把即將分開很久的陳顧北忘掉，可到了第二天晚上，我的面龐還是清晰地映在眼簾。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睡熟了。

    夢裏，陳顧北無情地看著我，“我不要你了。”說完轉瞬即逝，只留下個影子，任我怎樣也觸碰不到，我歇斯底里地哭喊著要他留下來，卻感覺他離我越來越遠了。

    “不要！”

    我的聲音把其它人都吵醒了。

    “沒事吧？”

    “嚇死我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啊？”

    “繼續睡吧。”

    “抱歉把大家吵醒了。”我趕緊低頭認罪，心跳還是此起彼伏的。

    還好是夢。

    然後我以極快的速度迴歸了平常的生活，就這樣熬到了大三。

    週末，又到了我們見面的日子。

    這一天我比以往起得都要早，化妝、挑衣服，這些平日裏我不會做的事佔據了極多的時間。

    陳顧北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他要去英國了，問我會不會去送他。

    我笑著說當然了，他摸著我的頭說謝謝你。

    我問他為什麼要謝我，他只是笑笑。

    然後他問我為什麼想化妝了，我告訴他我想變美了，但陳顧北似乎很不高興，他說這樣不好，會傷面板。

    我說那我以後不化了，他這次放下心來，請我吃了一頓之前我們倆個之前從沒有吃過的西餐。但這次他很早就回去了，說是要去複習。

    上大學了還這麼賣命，真不愧是陳顧北。

    大三上了沒多久，陳顧北就給我打電話說他要乘飛機去美國了。

    “這麼快嗎……”

    “嗯。”

    “阿姨那邊也同意了嗎？”

    “嗯。”

    “那……機票買好了嗎？”

    “嗯。”

    無論問什麼，陳顧北都只會用“嗯”來回答，好像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能感覺出來，他好像很激動。

    的確，憑自己學識走出去是件讓人欣喜的事情，我應該祝賀他纔對，可不能在這時候給他喝倒彩。

    陳顧北離開我去更遠的地方的那天時，我全程笑著給他送行。

    “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我可沒辦法去看你了。缺什麼東西和我說，千萬別委屈了自己，還有……”

    “好啦。”陳顧北摸摸我的頭，“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他準備檢票前抱住了我，抱了很久。

    直到時間略微緊迫時我才推開他，“好了，走吧。”

    “我會盡快回來的。”

    “一定要啊，記得給我打電話，就……就算你不給我打我也會給你打過去的。”

    說完，陳顧北踏上了去英國的道路，留下我一個人已經泣不成聲。

    我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堅強的女孩子，也不是沒心沒肺的小孩。他是我的全世界，他走了就像帶走了我的魂一樣，漸行漸遠。

    我的思念遠遠大於陳顧北，他走的第一天我就開始魂不守舍了，做什麼事都認真不起來，新生也沒招到幾個。

    林一南沒有問那天我為什麼喝了那麼多酒的事，還偷偷幫我發傳單招新生，他好像已經看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似的。

    “我說你們還想不想在詩社呆了啊？三天就招到一個新生，早晚詩社會被拆散的你們不知道嗎？”社長大發雷霆，整個社團裡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的，“這麼好的福利怎麼可能招不到人？還是說現在的新生都喜歡運動啊美術啊音樂啊，那些是好，可詩社也不差啊，詩社也有詩社的優勢啊，你們要大力宣傳……”

    被社長劈頭蓋臉地數落一通後大家解散繼續去拉新生，甚至把寫詩的時間也用在了拉新生上，果然每年的拉新生都是個大問題。

    林一南因為長得好所以一發傳單就是一搶而空，然而我雖然發的還算順利“銷量”卻遠不如林一南。

    進詩社的大部分都是來看林一南的，如果林一南，就連茶店估計也引誘不到他們。

    “我幫你發點吧。”林一南看著我手裏抱得死死的傳單，說道，“這樣還快點，你早點去休息吧。”

    林一南已經幫我很多次了，我怎麼可以麻煩他太多次，便拒絕了。

    “還是不能完全接受我嗎？哪怕以朋友的身份？”

    “抱歉。”說完我大步離開這裏去別處發傳單，留下林一南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