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記憶1
容若又上前了一步,我躺在床上,根本不能動彈,只能眼見著容若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
容若的目光摻雜著複雜的情緒,我不敢去看他,也不敢去面對他。
“兩年前的車禍之後,我就忘記了一些事情,腦海裏總是有一個小女孩兒陪在我旁邊……”
我故作不解的問:“容若,什麼小女孩兒啊?你怎麼了?”
容若又上前了一步,說:“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
我不敢聽下去,連忙打斷道:“容若,你別想太多了,我救你,是因為你對我很好,你和我都是713的成員,你和我也都是異能人,咱們同病相憐,我救你又有什麼不對?”
容若抿唇,沒有說話,他剛纔竟然再奢望,奢望他曾經所做的夢,所幻想出來的都是真的,是現實之中真切的發生過的,那個小女孩兒總是在他的腦海裏盤旋,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看不清臉,他和容顯和羅彬生都曾提起過。
只是所有的人告訴他,那都是不可能的。
現實中根本沒有這個人,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容若看著我的眼睛,問:“從前,你和我可見過麵?”
我的心就像是被揪起來一樣疼,我咬緊下嘴唇,說:“沒有,我從前沒有跟你見過麵。”
“真的?”
我看著容若的眼睛,說:“如果我見過你,我一定會記得,又為什麼要隱瞞你呢?”
不經意之間,我的眼睛眨了一下,記得之前容顯說過,一個人在對親近的人說謊的時候,心裏總是會覺得煎熬。
此刻,我終於體驗到了這一種煎熬。
“是麼……”
容若的眼底下都是落寞的神情,他看向我,說:“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了他恍惚失望的神情。
我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五味雜陳的,很是難受。
蕭易寒依舊站在那裏,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恍若未聞,但也沒有跟著容若離開。
我問:“你為什麼要跟容若說這些?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我什麼主意都沒有打,容若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到是你救了他,與其日後讓他問你,倒不如你自己回答……”
蕭易寒的話音一轉,說:“而且你剛纔回答的不是很好麼?”
我一時啞言,剛纔的那些話從我嘴裏說出去的時候,我痛苦極了。
尤其是看到容若眼底的那一抹失望的神色。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蕭易寒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我連忙喊道:“慢著!”
蕭易寒回過頭來,問:“還有什麼事?”
我問:“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
蕭易寒淡淡的說:“我這是在幫容若,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蕭易寒離開了,而他說的話卻落在了我的耳朵裡,遲遲消散不掉。
屋子裏就剩下我一個,而蕭易寒剛纔說的,我不甚明白。
爲了容若?除了自己之外,蕭易寒也是處心積慮的爲了容若麼?
是啊,容若這麼溫柔善良的人,身邊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了。
蕭易寒走到容若的門前,他單刀直入的問:“你喜歡宋歌?”
“或許是,我總覺得我見過她,我認識她……”
容若坐在窗前,他的目光永遠是那麼淡淡的,眼底下都噙著溫柔。
蕭易寒沉默了一會兒,說:“容若,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平淡一生就夠了,不求太多。”
容若也記得這句話,當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十五歲了。
蕭易寒坐在容若的對面,說:“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從十二歲我認識你到現在,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僅僅是因為一個宋歌嗎?”
容若似是笑了,他說:“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教,可是你喜歡宋歌,你自己尚且不能抑制住你自己的渴望。”
蕭易寒蹙眉,說:“我沒有。”
容若說:“真的沒有嗎?其實你很明白,你喜歡宋歌,不僅僅是我,巫豔豔和夜零應該都看得出來。”
容若的目光平靜,讓蕭易寒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
喜歡宋歌嗎?他是喜歡宋歌,可是這種喜歡,是不能說出口的喜歡。
就像是宋歌不能親口告訴容若,兩個人之間關係是一樣的。
容若將手套重新戴在了手上,說:“她的身體不好,你去照顧吧,我這裏一個人就好。”
容若望著窗外,那藍天白雲煞是好看,和昨天晚上的狂風暴雨造成了鮮明的對比,容若從來沒有心情這麼的平靜過,是因為得到了答案嗎?儘管那個答案並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容若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對宋歌說出口了。
我蒼白著臉,比之前的喘息還要急促,這不是吃過容顯的藥就能立刻見效的。
蕭易寒走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疼的沒辦法過多呼吸。
“宋歌!”
“疼……疼……”
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我倒在床上,心臟的疼痛十指連心,心臟每抽疼一下,我就會覺得痛苦一分,身體僵硬的不敢動彈。
蕭易寒翻著櫃子,將那瓶藥裡的藥片放在了我的嘴裏,順著熱水喝了下去。
“我送你去醫院……”
“別……我不去!”
羅彬生跟著一起來了月亮島,這件事我很清楚,這原本是容顯爲了容若所準備的,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因為心臟病復發而去醫院,像是羅彬生那樣古板又不會說謊的人,一定會在蕭易寒的面前露出破綻。
蕭易寒蹙眉:“你不去醫院,是要死了才甘心嗎?”
我順著氣,聲音中帶著沙啞:“我不疼了,就是……疼那麼一陣兒。”
我爲了不讓蕭易寒又動帶我去醫院的心思,我只能生硬的扯開了話題,問:“你,你很在乎容若的嗎?從以前我就很想問你了,只要容若在學校,你們總是形影不離。”
蕭易寒沉默的看著我,彷彿早已經知道我這是在扯開話題一樣。
我依舊沒有說話,他才說:“我在乎容若,這個答案你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