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暗涌3
因為什麼,容若到底是沒說出口。
這一天,因為容若的安靜,氣氛徹底沉悶下來。
我回到屋子裏,突然想起來蕭易寒剛纔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直到現在自己都覺得摸不到頭腦,他為什麼會說我喜歡容若?而且蕭易寒又知道了些什麼?
我總覺得沒什麼好話。
可是腦海裏一浮現出蕭易寒說這句話時的神情,我就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倒是很認真的,就像是要求證些什麼一樣。
我咬了咬下嘴唇,反正不管了,就算是蕭易寒誤會了什麼,自己也絕對不能再對蕭易寒有什麼非分之想。
總之人家三天兩頭的給你臉色,就算是一條千依百順的小狗,也應該有脾氣了吧?
窗外的夜風微動,我這才發現窗簾根本沒有撩上,我走過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烏雲密佈,現在是晚上的六點多,按道理來說天還不算特別暗,可是此刻的大海竟然有一種波濤洶涌的感覺。
我坐在窗臺旁,將窗簾一半關上,一半拉開,大雨來的很快,這應該是我從小到大見到過最大的一場暴雨,而暴雨配上大海,那就不是用震撼來形容。
而是震驚來形容。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景,就像是海龍王發怒了一樣,海風呼嘯而過,拍打在玻璃上,像是要將玻璃都拍碎。
要麼就是海浪擊打著礁石,那力道應該是平常的幾十倍乃至數百倍。
大海不是湛藍的,在烏雲的襯托下,它像是一望無際的黑海,發出的聲音就像是獅子的吼叫,我一陣陣的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心臟就隨之呼之體外。
眼看外面狂風暴雨,我連忙伸出手,正要將窗簾拉上的時候,目光卻落在了坐在海岸上的那一抹白色。
如果不是容若現在就在家裏,我還以為坐在那裏的是容若,可是轉念一想,不管坐在那裏的人是誰,說到底都太危險了。
我給自己披上了一個暖和的外套,也沒跟容若他們說一聲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風沙大,沙灘上更是不能走人。
我費盡的跑到了那個男子的身邊,還穿過了一條馬路,那個人依舊雲淡風輕的坐在那裏,彷彿外界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他手裏的攥著的是一支畫筆,可是面前卻沒有畫作。
我拽著他的手臂,風沙眯了眼睛,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是覺得他的身子骨實在瘦削的不像樣。
我原本以為容若就已經很瘦了,可是這個人渾身上下彷彿就剩下了皮包骨。
“喂!這裏危險!你跟我走!”
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沙子就像是鑽進了我的嘴巴里一樣,我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覺得嘴巴里都是沙土,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刮來的,令人作嘔。
我當然不會再說話了,他顯然沒有我這麼傻,而是反握住了我的手腕,和他的畫筆一樣,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我想張口讓他跟自己走,可是仔細想一想,或許人家是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呢?更何況隨便帶上一個陌生人回到容若的家裏,這怎麼說都有點怪怪的。
那個人就這麼拉著我的手腕,一路走,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總算是停下了。
外面的風沙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遞給了我一塊兒溼毛巾,我擦了擦眼睛,已經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整個屋子裏有壁爐有沙發,有各式各樣的油掛畫,還有紅酒和小白狗。
這像極了法國的屋子,而眼前這個人,穿著米白色的衣服,搭著羊毛格子的圍巾,渾身上下都是英倫藝術生的味道,他穿著的是短靴,臉色和嘴唇都如紙一樣的蒼白,身材瘦削,長相出挑,一雙眼睛裏帶著一絲漠然。
“那個……這裏是?”
黎明說:“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我家。”
“……”
黎明說話一點也不客氣,他咳嗽了起來,身體顯然和看上去的一樣差:“你剛纔打擾我作畫,我以德報怨救了你一命,是我寬容大度。”
“……”
黎明將加了糖的熱牛奶放在了桌子上,漠然的走上了二樓:“自己喝,等到外面風平浪靜之後,你就回到你該回的地方。”
“……”
這一連串的炮彈打得我猝不及防,原本以為是一個和容若一樣善良的少年,卻沒想到是一個說話尖酸刻薄又毒蛇的小屁孩兒。
黎明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說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一歲,在年齡上略高一籌的自己,絕對沒打算放過這個趾高氣昂的毒舌少年。
我坐在了沙發上,熱牛奶冒著熱氣,我趁著熱,將牛奶一股腦的都喝了下去,沒有帶一絲防備之心,熱牛奶進到肚子裡,驅走了所有的寒冷。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外面的風雨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而我把手機落在了房間,這個時候容若是應該叫她吃飯的時間吧?
黎明依舊沒有出來,我想走上去,但是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擅自闖入別人的房間那是很沒有禮貌的體現,雖然人家沒素質,自己不能不講禮貌。
我只對著上面說一句:“我家裏還有事兒,我就先走了,多謝你的牛奶!”
上面沒有一絲一毫的迴應,我撇了撇嘴,原本就沒打算經過這個少年的同意再走,我裹緊了衣服,剛出大門,就看到外面早已經散去了烏雲,露出了漫天的繁星,和一輪彎月,海灣恢復了平靜,至少沒有任何風沙了。
我走了出去,可明明上一秒自己從窗外看去的時候,外面還是下著大雨的啊?
“這天還真是說變臉就變臉……”
我嘴裏忍不住嘟囔著。
我朝原本回去的路走去,只是具體的什麼方位記不太清,原本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痴,讓路痴自己去認路,那真的是太難為自己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我甚至都懷疑自己走錯了路,直到再往前走的時候看到了蕭易寒,我這才揮起了雙手,喊道:“喂!我在這兒呢!蕭易寒!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