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你別跟我裝傻。”

    目光灼灼，這是我第一次從蕭易寒的眼睛中看到這個目光。

    他從來都是眼底寂寥的，就算是表面上脾氣暴躁，但是眼底下是孤獨寂寞。

    而我最開始注意到蕭易寒的時候，也是因為那眼底的寂寞。

    像是孤寂了很久，將整個世界都看成了黑白色。

    可這一次不同，蕭易寒的眼睛裏倒影的，是我。

    我想開口，可是腦海中閃現出那天蕭易寒說的。

    那句‘我不可能喜歡你’已經徹底磨滅了她的希望。

    我推開了蕭易寒，說：“你別開玩笑了，我能裝什麼傻？是昨天巫豔豔給我發訊息，讓我去713送雨傘，我纔去的，誰知道碰上你了，難道你倒在我懷裏我還不救你嗎？”

    我就這麼看著蕭易寒，蕭易寒也這麼平靜的看著我，直到蕭易寒灼灼的目光逐漸歸於平淡，他自嘲一笑，說：“恩，你說的不錯。”

    我並沒有因為蕭易寒的這句話而鬆一口氣，而是覺得心裏酸酸的。

    從未有過的酸。

    那種感覺彷彿是淚腺即將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淚一樣。

    蕭易寒不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蕭易寒。

    因為即便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便我們能夠心心相惜，可是餘生短暫，短暫到來不及握住它，就已經流逝掉了。

    不管是殷素文，還是寧欣，我此時此刻突然在想，愛情這個東西，對於我來說，已經變得無足輕重，我可以沒有愛情，因為我所喜歡的人，大概是不喜歡我的。

    這一次，我給夜零打電話，夜零接通了。

    在夜零拿著衣服趕過來的這二十分鐘裡，我和蕭易寒相對無言。

    蕭易寒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沒有暴躁的脾氣，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有一雙淡漠的眸子，他沒打算跟我說半句話。

    夜零將衣服拋在了蕭易寒的身上，我這才注意到夜零的身上也髒兮兮的。

    “你……你昨晚上去哪兒了？”

    夜零看了一眼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說：“這是我想問的，昨天晚上這麼大雨，你們在搞什麼？”

    我的臉色微紅，只是當我的目光觸及到蕭易寒那張平靜的臉上時，我還是縮回了目光：“沒什麼，就是他突然暈倒了，我送他過來。”

    夜零的聲音低沉：“那你就沒告訴他，最近明德大學死了一個女學生？”

    我猛然想起了那個女學生，如果夜零不說的話，我都要把趙曉楠的事情給忘了。

    就在蕭易寒失蹤的這段時間裏，‘吸血鬼’案件發生一起，死的是劉茜茜的室友趙曉楠，雖然現在明德大學的里人，除了兇手和713的成員之外，沒有人知道趙曉楠已經死了。

    蕭易寒蹙眉，正色的問我：“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也想說，可是你也得給我機會說。”

    如果不是因為蕭易寒一系列的舉動，我也不至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外面的陽光滲透進來，蕭易寒的臉色依然蒼白，夜零說：“昨天晚上你們兩個在這個醫務室裏，就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我愣了愣，回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只顧著照顧蕭易寒，根本不記得有什麼異常，我問：“是不是昨天晚上醫務室附近出事了？”

    夜零說：“昨天晚上雨下的大，但是我還是聞到了血腥氣，就在學校的後山，叢林裡發現了第二具屍體，女性，學生證上寫著的名字叫李怡然，和上一具屍體一樣，都是被咬斷了脖子，吸乾了鮮血而死。”

    我喃喃道：“和第一具屍體一樣……不對，昨天晚上就你一個人，誰能毀屍滅跡啊！”

    夜零說：“所以我把屍體埋了，蕭易寒，你現在還能動嗎？”

    蕭易寒淡淡的說：“我沒那麼弱。”

    我連忙說道：“可是你昨天晚上……”

    “跟你沒關係。”

    蕭易寒從我的身邊越過，對夜零說道：“帶路。”

    “恩。”

    我心頭劃過失落，這個時間段都是上課的時間，校園裏雖然有零零散散的人，但絕對沒有平常的人多。

    夜零將李怡然的屍體埋在了後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幸虧夜零還記得。

    我走上前，想到了那天看到趙曉楠的屍體，心口涌上一股惡寒。

    夜零將土又挖出去，李怡然的屍體就這麼暴露在了我們面前。

    蕭易寒的手上凝聚了一股藍色的火焰，落在李怡然的身上，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化作了灰燼。

    可是我和夜零都捕捉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蕭易寒的異能。

    如果是從前的話，蕭易寒完全可以在瞬間將屍體化作灰燼，而且蕭易寒凝聚火焰的時間也變得很長，藍色的火焰也不如之前的濃烈。

    我想到了蕭易寒昨天穿著的病服，有些懊悔應該看清楚病服上面的標誌，這樣就能知道蕭易寒確切的身體情況。

    仔細想來，蕭易寒也從沒有對我說過任何關於他身體情況的事情，許多還都是從巫豔豔和容若的身上才得知的。

    “走。”

    蕭易寒頭也沒有回，我擔憂的看著他，夜零像是安慰一樣輕拍了一下我的頭，說：“蕭易寒沒那麼弱，放心。”

    “恩。”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我也沒有放過夜零眼中的那一抹擔憂。

    我們異能人的命，脆弱不堪。

    夜零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蕭易寒開始衰弱的身體。

    就在夜零走在我前面的時候，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拽住了夜零的衣袖，我問：“那天，到底是誰把我送到的醫院？”

    夜零抿唇，前面的蕭易寒已經頓住了腳步。

    似是用餘光看了我，而我看著夜零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我所問的問題：“那天，到底是誰把我送到了醫院？是你，還是他？”

    夜零並沒有說話，過了半晌蕭易寒才說：“是夜零，他把我和你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像是看到了謊言中的縫隙，我說：“你別騙我，一般的醫院根本沒辦法治療你和我的病，你當我是傻子嗎？”

    蕭易寒像是懶得解釋了：“隨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