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容顯，我才鬆了口氣，最近學生會正在忙著做什麼新學生部長的演講，蔣雯雯一定顧不上自己這裏。

    我回頭，正看見夜零站在自己的身上，我猛地一驚，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在這？”

    夜零問：“你剛纔在和誰說話？”

    “沒……沒誰，是我家裏的人。”

    我面不改色的說謊道。

    自己是絕對不能夠讓夜零知道剛纔和自己說話的人就是容若的哥哥。

    否則，自己的身份和來這個學校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手裏的是藥？”

    夜零注意到了我手裏的藥，我揣在了兜裡，說：“沒什麼，我心臟不好，所以家裏人給我送藥來了。”

    說完，我還傻笑了兩下。

    夜零並沒有全然相信我說的話，只是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就在我覺得自己心虛了之後，夜零卻突然轉移了話題，說：“知道你說謊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嗎？”

    我一緊張，說：“不知道。”

    “就是你現在的這個表情。”

    夜零沒有追究我剛纔到底在和誰說話，而是說：“一起去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這一路上我都不敢去看夜零的眼睛。

    彷彿夜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樣。

    雖然我知道，這其實並不太可能。

    我說：“從很久之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你說你能夠永生？”

    “你的年紀還小，大概沒聽過，異能人中有這麼一種人，叫做永生人。”

    夜零緩緩地說，我仔細的聽著。

    夜零說：“永生人，顧名思義，就是能夠永生的人，他們不老不死，甚至天賦異能，即便是被殺，也能夠跗骨而存。”

    “這麼好？”

    我忍不住問，我一直都以為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永生，這大概是所有人追求的最終極夢想了。

    “你覺得很好？”

    “是啊，這不好嗎？可以永遠永遠的活下去，每天吃自己愛吃的飯，去自己喜歡去的地方，開開心心的度日，這難道不好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希望永生，這大概是我作為異能人本能的追求吧。

    夜零卻說：“永遠的活下去，每天都吃自己喜歡吃的飯，去喜歡去的地方，可是真的能開開心心的度日嗎？或許開始的時候是快樂的，可是……永生人不能永遠停留在一個地方，他們不會老，和正常的人類也不一樣，寂寞而疲累的永遠走下去，這算得上是一種極致的痛苦了。”

    我沉默，我從沒認真的想過這些，大概是我連我也不想去想了。

    異能人的壽命十分短暫，只有正常人類壽命的一半還要少，所以異能人本能地追求長壽，去珍惜生命。

    可是這些在永生人的眼裏，卻恰恰相反，或許夜零想要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死期吧。

    談話變得沉重起來，我說：“所以永生人真的存在。”

    “是存在，我就是例子。”

    夜零和我走到了食堂的門口，這一次又再一次碰巧的碰到了蕭易寒和容若。

    我覺得這已經算不得是一種巧合了，彷彿他們早就知道我和夜零來的時間。

    “我坐在這裏可以嗎？”

    比我和夜零搶先一步走到蕭易寒和容若面前的，是蔣雯雯。

    她露出一抹笑容，她的食盤已經放在了桌子上。

    我因為偷了鏡子和梳子的事情，暫時不敢面對蔣雯雯，可這也並不代表我要讓步她坐在蕭易寒和容若的面前。

    畢竟蕭易寒曾經掐著她的脖子，兩個人是對立關係，我可不相信蔣雯雯這麼冰釋前嫌，沒有對蕭易寒存壞心眼。

    而就在蔣雯雯馬上就要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蕭易寒卻突然冷聲呵斥道：“滾。”

    蕭易寒的暴脾氣，明德大學裏幾乎是人盡皆知。

    別說是蔣雯雯了，就算是站在旁邊的我也都覺得尷尬。

    蔣雯雯就更別提了，她的笑容已經僵硬在了臉上。

    周圍的人已經逐漸圍了起來，這種感覺十分不舒服。

    蔣雯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就算是不讓坐，也不應該這樣吧？”

    蕭易寒嗤笑：“一個親手害死自己父母，騙取保險金的女兒，你配坐在我的面前嗎？”

    這一句話說出來，那簡直就是爆炸性的新聞。

    蔣雯雯的臉已經冷的不能再冷：“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的心裏最清楚吧？”

    蕭易寒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神采，蔣雯雯的身體都顫抖的不能自已，她的嘴唇已經發白，就連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之前學校的傳聞，不是說蔣雯雯的父親是車禍，母親是因為服了安眠藥自殺。

    可是為什麼，卻變成了這樣？

    容若說：“你的父親因為貪、汙導致公司破產，家裏的生計一下子成了問題，你更是從一個天之驕女變成了高中和大學人人可欺的物件，可是據我所知，當初你父親出車禍的汽車被人動過手腳，而你媽媽明明準備改嫁，卻服了大量的安眠藥而死，留下龐大的保險金，你覺得受益人是誰？”

    言外之意，這一切都是蔣雯雯謀劃的。

    蔣雯雯氣的身子發顫，可是這些落在周圍人的耳朵裡，實在是順理成章。

    就連我，也找不出破綻。

    車子被動過手腳，母親原本要改嫁，卻自殺了，而龐大的保險金，最終的受益人，就只有蔣雯雯。

    蔣雯雯憤怒的指著蕭易寒，喊道：“你別太過分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誣陷我！”

    蕭易寒嗤笑，他的一雙眼睛像是已經將蔣雯雯看穿了一樣：“誣陷？未必吧，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倒像是要吃了我們似的，如果說你和這案子沒什麼關係，我都不信。”

    蕭易寒吊兒郎當慣了，周圍的人習以為常，只是蔣雯雯在他們的眼中卻變得越來越詭異。

    即便現在蔣雯雯擁有漂亮的臉蛋和高貴的氣質，這樣的流言如果傳開，她也不過是任人辱罵的物件罷了。

    而明德大學就是這樣，彷彿一切的醜陋黑暗，都融匯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