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知音 六
“既然知錯了,便和本官回府去吧!”
韋皋的話讓薛濤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那種地獄般的日子她實在不想回去了!於是,她立刻整理了語言,這才答道:“薛娘不敢。當年薛娘害大人被下屬嘲笑,讓薛娘愧疚至今。薛娘只是一個卑賤的官*,不值得大人如此。”
這話不和韋皋的心意,他重重的將杯子砸在桌子上,大聲吼道:“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官*,竟然敢違抗本官的命令,簡直是狂妄自大!看來,這花樓都容不下你了,本官將你降成營*,明日便有人押送你去鬆洲軍營去。”
營*?薛濤嚇得臉色更加蒼白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的抱住韋皋的腿:“大人饒命,薛娘錯了,薛娘這就收拾了跟大人回去!”
韋皋看著跪在地上的薛濤,冷哼了一聲:“現在纔想明白嗎?可真是太晚了!”說罷,便甩開薛濤離去。
薛濤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背後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可是陣陣刺痛還在提醒著薛濤今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將自己背後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便連忙寫下了一封信,悄悄來到花月的房間,將熟睡的她叫醒,囑咐她如果有時間便將那封信送往醉生夢死。
花月睡的迷迷糊糊,直到薛濤離去她才完全清醒過來,若不是手中真的攥了一封信,她還以為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天剛矇矇亮,花樓外面一陣吵鬧驚醒了花月,她爬起來走到床邊,卻見薛濤被推搡著出了花樓的大門,鴇母尖著嗓子大喊,可那些官兵就像是完全聽不到一般,一個勁的推著薛濤往前走去。
花月瞬間慌了神,她連鞋子也沒顧上穿便跑下樓,可門口只剩下坐在地上痛哭的鴇母,薛濤和官兵早已不見了蹤影。
人已經不見,花月只好去扶鴇母。
“哎呦,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這好不容易捧出來一個紅姑娘,還沒指她掙上幾兩銀子便充軍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鴇母抓著花月的手臂哭著,說出了薛濤的去向。而花月則像被雷劈了一般愣住了,忽然,她想起娘子昨夜交給她的那封信,連忙丟下鴇母往樓上跑去,胡亂的穿上鞋子和外衣,拿了那封信便往醉生夢死跑去。
清晨的大街上沒有幾個人,便是連乞丐都還沒有出來,花月跑得渾身是汗,終於來到了醉生夢死的門口。她瘋狂的敲擊著大門,總算將淺眠的清風弄了起來。
“娘子,你這是…受欺負了嗎?”清風一開門便看到了衣衫不整,滿臉淚痕的花月站在門口,這個樣子,讓人不想歪都難啊!
花月瞬間紅了臉,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便直接問道:“請問你家沐老闆在不在?我家娘子託我送封信來。”
清風見她這般焦急,便知是出了大事,直接引她上了三樓。
沐連城披著被子坐在床上,他是被清風硬拖起來的。花月實在不方便進去,便將薛濤的事情告訴了清風,並將那封信交給了他便離開了。
那封信被清風拆了塞進沐連城的手裏,沐連城展開來看,越看就越清醒。看到最後沐連城忍不住罵了一句:“韋皋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拿薛娘不當人看!快,送到高漸離那裏去吧,這封信其實是給他的。”
清風有些蒙,沐連城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這種事情他明明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反而捨近求遠呢?
“清風,你可別那麼看你家老闆,真不是我見死不救,薛濤和高漸離前世的緣分未了,高漸離一直覺得虧欠前世的薛濤,不能與她並肩作戰,如今就算是補償薛濤了,這件事,一定要高漸離去做。”沐連城連忙解釋道。
太陽終於快落山了,徒步走了一天的薛濤早已十分虛弱,她背後的衣服被汗水浸溼,黏黏的粘在後背的傷口上,又疼又癢,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抓。那些官兵是韋皋叮囑過的,一定要讓薛濤嚐嚐苦頭,於是這一整天,別說是飯了,連一口水都沒讓她喝過。
天色漸漸晚了,前方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口渴難耐的薛濤有了些精神,終於走到河邊,她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起水來。官兵們纔不會管她的死活,因為此刻他們的眼睛盯上了薛濤窈窕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