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父目前門派裡就是這個情況，您在凡界的遊歷如何？”

    入夜，禍天的紅髮分身一身紅白相間華服手捧一株妖豔的彼岸花坐在屋脊之上，另一隻手上握著和周圍時代氣息十分不符的翻蓋手機舉在耳邊，因此顯得格外突兀。

    “還不錯，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孩子。”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極具代表性的中性嗓音，讓外人根本分不清其是男是女。

    “哦？那需要我去帶他回門派嗎？”

    禍天自然明白能讓自家的師父，整個隨心門的門主覺得有趣的孩子，這意味著什麼，前不久讓師父他老人家感興趣的孩子可就是孫某和林安然，在尚未見面的情況下就將他們倆收爲了親傳弟子。同時讓禍天也略微有些驚奇的是凡界那種靈氣稀薄的地方，竟然能出現讓師父他老人家感興趣的孩子。

    “不必，十年之後你再去帶她回來也無妨。”

    “好，我會記下的。”

    雖然不知師父為何要等上十年再讓自己去帶那個孩子回靈界，不過既然是師父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禍天是不會多問的。就像是當初師父遠在凡界掐指一算便知曉了孫某和林安然的存在，據說這應該也是一種法則力量的運用吧。

    “小天啊，你說凡界真的是這五界當中最弱的一界嗎？”

    就在禍天剛想到一件事想要詢問師父，那頭卻搶先問道。

    禍天只得將自己的問題先放在一邊，思考起師父的問題。

    “五界當中毫無疑問屬天界最為強大，唯有到達仙境強者方纔能加入。冥界長期由鬼族掌控，鬼族天生的精神力無疑是百族當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以及鬼族各種變幻莫測能力的分支和源源不絕的亡者大軍大多都是令它族修士忌憚的存在。而與之長期處於對立狀態的魔界，靈氣早已被魔氣汙染，魔族以外修士在魔界當中根本發揮不出全力，也無法修煉，加上魔族恐怖的肉身與傳承至今魔王血脈，讓魔族在魔界作戰基本上處於不敗之地。”

    “而我們靈界作為百年前百族大戰的戰場，直接造成了空間的破碎，分割出了凡界這麼一個靈氣稀薄幾乎不可能誕生修士的空間，唯有當初厭惡戰爭的普通人移居到了那裏，百年間也尚未聽說凡界有誕生過一個修士的存在，作為幾乎都是普通人族生存的凡界，無疑應該是五界當中公認的最弱一界。”

    這是禍天在經過一系列深思熟慮之後給出的回答，同時也應該是所有有些常識的修士都知道的一件事，作為五界當中最弱的一界，凡界一直與其他四界處於零交流，也自然沒有那方領主會對這麼一個靈氣稀薄基本上無法修煉的空間感興趣，也就不會刻意去關注它的動向，所謂弱國無外交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是嗎？現在看來的確如此，不過我倒是覺得不久之後這個觀念會被改寫。”

    電話那頭中性嗓音的主人倒是沒有否定禍天的答案，不過也沒有贊同，只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嗯？”

    禍天一時來了興趣，他並不是懷疑師父的判斷，只是很好奇凡界那些無法修煉的凡人應該靠什麼來改變世人對他們的看法。

    “這一行，我真的看見了很多有趣的東西，那是在我們靈界和其他三界當中絕對無法看見的東西。你沒有發現我們周圍越來越多的日常用品，都是由凡界那些凡人所發明的嗎？”

    中性的嗓音再度點醒了禍天，令他恍然大悟。自己手中正在通話的手機，夜幕下不少房屋中閃爍的燈光，太多太多，自己身邊的太多物品實際上都是由那些凡人發明的了。

    “師父你是說‘科技’？”

    禍天這算是徹底明白了師父他老人家所指的凡人手中的力量，那便是“科技”。

    如果說修真是在開發肉身的全部潛能，那麼毫無疑問科技便是那些凡人大腦潛能開發出的產物。

    “沒錯，小天你知道那場百族大戰是在多久之前發生的嗎？又是為何引發？”

    “百年之前，最多沒有超過兩百年，至於大戰發動的原因師父曾經提過，是因為世界樹的一片樹葉？”

    這一次禍天不假思索地便回答出來，這也是曾經從師父的口中得知，因此記憶十分深刻。

    “可是你知道嗎？凡界中的歷史最深遠的國家可以追溯到五千多年前，並且在不同的國家中幾乎都流傳有關於世界樹的傳說。”

    禍天頓時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凌亂，且不說為什麼凡界為何會憑空多出這五千年的歷史，五千年對於那些隱世的老前輩和老怪物們來說或許根本不算什麼，最讓禍天不解的是為何不與其他四界有多餘交流的凡界為什麼會流傳關於世界樹的傳說，要知道世界樹的概念哪怕是在修真界也只有少部分人知曉。

    難道！

    腦袋裏靈光一閃，雖然不願相信，可是拋去所有不可能之外，剩下的就一定是真相了。

    “.......師父，您是說，世界樹的葉子存在於凡界？”

    “不單單是這樣，凡界根本就不是當年的什麼時空破碎產生的空間，它本身就是由那片世界樹的葉子所孕育出的新世界，那憑空多出的五千年曆史也是由世界樹的力量躍過時空的枷鎖彌補上的。世界樹的力量，也就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就算是天界的眾神也無法察覺。”

    不等禍天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電話那頭的中性嗓音便繼續傳來：

    “而且各分強者不去侵略凡界的原由，不光是因為其靈氣稀薄無法修煉，更是因為如果不透過指定的傳送陣法，那麼即便是空間之神也無法抵達凡界，這是世界樹對凡界的保護。”

    “那師父你這幾年是怎麼在凡界和靈界之間來去自如的？”

    禍天雖然始終摸不清自家師父的境界，不過怎麼想也不可能和世界本源的力量硬碰硬。

    “因為其中一個傳送法陣就是由我保管的。當初他們幾大門派討論如何分配這幾個傳送法陣的時候，我閒來無事就要了一個，反正他們也攔不住我。”

    一抹額角的冷汗，禍天不禁暗歎這的確是很有自家師父的風格，這麼重要的法陣說要就要，其他幾個靈界頂尖的門派還連大氣都不敢喘。

    “那師父是不是應該回門派一趟了，兩個小師弟到現在還沒見過師父你老人家呢？”

    該說的也都說完了，見電話那頭的中性嗓音暫時安靜了下來，禍天也該提出自己的問題了。

    兩個小師弟自然就是指正在禍天坐下的屋子裏，正被君芷若用馬桶塞子強硬地摁進轉裝滿了熱氣騰騰的乳白色液體的鐵鍋裡，不斷無力掙扎著的兩小隻了。鐵鍋的兩邊還分別堆積兩堆有禍天一人高的古籍，其中全部都是關於符術和傀儡術的知識。

    你說說十二個護法每次開會都有八九個真身不在留下一個分身傳話也就罷了。兩個長老從來不露面，除了自己和君芷若都沒人認識這也就忍了。可你一門之主，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地外出遊玩，美其名曰世界很大你想去看看，但你都看了多少遍還不嫌膩，為什麼活都交給自己的弟子來幹。

    即便這些話禍天一句都沒說出來過，但遠在凡界的神秘人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禍天話中的幽怨。

    “哈哈！這不是在凡界收集情報嗎？等那兩孩子突破築基期之後我就回來好不好！哎呦喂！飛機要起飛了，小天我要掛了，這凡界的交通工具手機必須得關機的！拜拜！我會給你們帶禮物的！”

    “嘟嘟嘟......”

    看著手中被結束通話的手機，禍天眉頭一陣抽抽，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收起手機又回到了往日的笑容。

    一個翻身從屋頂穩穩落地，默默看了眼屋內被君芷若用菜刀抵住脖子，泡在鐵鍋裡神色緊張地快速翻閱著古籍的兩小隻。望著如此“和平”的景象，禍天輕撫額頭，原本緊皺的眉頭緩緩放鬆下來，眼底少了分擔憂多了分慈愛。

    “戰爭也好，眾神也罷，世界本源又如何？哪怕末日來臨我也會遵守承諾擋你們所有人面前......